太便宜的事。本王就不信了,再狠的人,能对自己同伴施以极刑!”
话音刚落,闪电似窜出两人,削鼻的削耳的,毕了恭敬站立旁侧,脸上大书清白二字。
疼痛席卷四肢百骸,一个俘虏屎尿齐出,晕厥在地,剩下的喉咙里呜呜咽咽翻滚,双眼怒睁,被染得鲜红,奇形怪状的脸孔宛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充满怨恨愤怒。
零碎器官在地上翻滚,令人胃泛恶心。
亲信还有三人,一个十八上下的少年惨青脸色,既畏惧又尊崇的望了眼顾之期,似乎挽回些气力,闭眼上前刺瞎了俘虏的眼。血从凹陷眼窝里流出。
兔死狐悲。迟迟未动的最后俩亲信,脸白得像刮过的骨头,抖如筛糠,惨笑一声,忽的拎剑跨步,飞快划破俘虏咽喉。
总算路出马脚了。月魄谲笑,袖底微抖,射出簇白光射穿间谍心窝。
间谍木然回过头来,冲月魄惨笑一下,慢慢倒地。
月魄长袍翻飞迎到顾之期跟前,殷切关怀道:“王爷您没事儿吧?我见他离你那么近,怕伤到您。”
顾之期眉棱骨微挑,脸黑沉下来,抿唇未言。
“有趣、有趣!”一声唱斜地里传来,阿荣用扇骨打着手心,煞有其事道:“王爷受惊了,如今荣王府已毁,翻新还需要些时日,我去顺天府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请王爷去皇宫暂且修养,横竖万寿大典也就在这两三日了,亲兄弟们也团聚团聚。您还记得小时候一同读书的国子监吗,辛夷早去那儿暂住了。”
说着阿荣长长躬下身,身后几十名铁甲持枪侍卫渊凝岳峙,浅灰色云翳覆盖过他们的影子,不知是否王府黑烟遮蔽了日光,一切都阴暗下来,吸卷入顾之期眸中,森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邀请啊。”阿荣滑上眼珠子,玻璃球似的没有生机:“难道还不够有礼貌吗?”他微微笑起来。
穿林风从青壁后回旋一遭,呼地将顾之期袍角高高撩起,衬得挺拔又孤寂,绣金边缎鞋慢慢踩到瑟瑟发抖的钱进来跟前,目光似穿透了他的身体:“走吧。”
钱进来看着他,忽的明白顾之期唤的并非自己,而是那个一直守护在他们周边的笨笨小姑娘。
“她死在风流府花园……”钱进来细若蚊蝇道。
顾之期微微一顿,却未回头,他并肩与阿荣走出去,往昔春光并付与断井残垣。
落雨了,国子监侧室宽敞亮堂,游廊水色泛起碎碎橘光。
钱进来穿着薄裳,同二三宫人们侍立在外,不同于毕恭毕敬,他歪靠湿漉漉的柱子,任由风雨灌入衣领。皮肤发紧发皱,极其不舒服,然而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哀伤才不那般深刻。
来宫前顾之期托付阿荣收殓梨溶尸体,阿荣旋即转交属下,陌生的属下,陌生人,会怎样安葬梨溶的尸身?是否会挖坑立碑?安在哪儿?没人知道,阿荣不在乎,顾之期顾不过来,再过两日便是阿燃寿辰,阿燃睥睨天地,脚下踩着千千万万人,怎可能记得梨溶这枚小小棋子?钱进来突然好憎恶,恶这人心,恶这风雨,甚至恶自己,因为自己连阿荣属下长什么模样都没记住,穷到陌路,曾吟风弄月呼喝娇咤的那抹背影,湮灭黑白山水间,似无数滴描摹的墨水的一笔,再寻不着一丝踪迹。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雨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