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用胜利的微笑凝视窗外的窥探者。
“符既然有用,你干嘛不让人收了她?”
“那不行。这么多年朝夕相处,都有感情了。她死前盼我不得善终,我要让她看看,我活得多长、多好。”
苏文桐脑海闪现,她疯了。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害怕。妈妈察觉到他的沉默,敏锐地问:“你打进屋就盯着符看,是不是碰上不干净的了?”
“没,没有。”
妈妈瞧了他一会儿。知子莫若母。她站起身,到边柜前翻弄一个篮子,里面收集着各类广告促销与优惠券,最后翻出一张名片。
“这是老道的徒弟的联系地址。有需要可以找他,他脑子不大灵光,但人可靠。”
苏文桐没有动。长期以来,他对妈妈那些怪力乱神的老友敬而远之。妈妈直接将名片塞进他的上衣口袋。
苏文桐来回望窗户里外的这两张面孔,在昏暗的白炽灯下,逐渐产生一种幻觉,分不太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嫌疑
周日晚上,当苏文桐翻看手机朋友圈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婷:方姐,相识您我三生有幸,送别您我肝肠寸断。一路走好!
老郑:珍惜当下,善待旁人。人生苦短,有始有终。伴你到最后的人是最知心的人。
最最关键的,还有遗像、花圈与灵堂的现场照。
追悼会开完了?没人通知我?
大雷的朋友圈记录一片空白,莫不成把我屏蔽了?
苏文桐用力将手机扔在沙发坐垫上。林珮正伏跪在瑜伽垫上,伸平一条美腿,跟着视频教练做有氧动作。她抬头问:“你发什么邪火呢?”
苏文桐说:“没事。我泡个澡。”
林珮不相信。可想到老公单位一系列变动,又刚见过难缠的婆婆,便不再多问。
苏文桐一夜没睡好。虽然没再做噩梦,而想到明天将见董云芳,奋战了那么久的处室将形同陌路,那种噩梦般的不适感传遍了全身。
第二天一进单位,苏文桐敏感的神经就被触动。
从行政前台开始,所有遇到的人的目光说不出的不对劲。
是错觉吗?电梯载他上楼,同乘的有几个其他科室的人。平素低头不见抬头见。点头问好之间,对方竟调整站位,彼此靠拢,把他隔出一个孤岛。
踏进办公室,没响起此起彼伏的问早声。茶杯是空的,苏文桐并不在乎。他拉开办公桌抽屉想放包,发现里面的物品摆放位置和他上周走前不一样了。
他稍作思考,站起身走近大文件柜,又遇到了新状况。
“李婷,文件柜钥匙呢?”
李婷走过来小声说:“政务来人取走文件簿时,一并收走了。”
“哪些文件?”
“考勤、绩效一类的吧。”
“有人动过我的桌子吗?”
“政务陪外单位的人来收拾过。”
“外单位?”苏文桐正疑惑间,桌上的座机响了。
“苏处长,请你过来四号会客室一趟。”
离会客室越近,苏文桐的呼吸越发粗重。他凭直觉感到此次会面非同小可。
他一到,机关办公室的文秘从椅子上立起。文秘对面的会客沙发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膀大腰圆,衬衣把肚子勒得紧紧的,一个精瘦精瘦,一齐扭过脸。
“苏处长,这两位是市公安部门的,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你们聊,我出去了。”
他握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