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慢一点,对我妈的话咂摸了好久,也没明白她的意思。我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问我妈刚才说谁来了。
“姓沈的。”我妈已然对沈宴印象不好,以至于连他的名字也不说。
可是沈宴怎么回来?而且,他还来做什么?
我木然地甩甩头,脑子里那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三十六章,除夕
我妈为难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想见?”
“他在外面?”我问。
“被你爸挡在门外。你要是不想见,妈去打发他走。”我妈说着刻意停下看我的脸色,见我不答话,她又轻叹了一口气,说,“不过大过年的,人也特意跑来了,真有事你们两个说清楚,就这么把人兜头赶出去总不太好,你说呢?”
“妈,我和他……”说起来还是有点难过,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也更强烈,满嘴泛着酸水,差点没吐出来。
我妈见我说不下去,只知道我们两个是吵架了,了然地在我手上握了握,慢慢又说:“两个人在一起吵吵架是正常的。就像我和你爸,几十年还不也这么吵过来了。但吵归吵,有事还得说事,说开了日子照常过。没有说一言不合就再不见面的。那样一碰就碎的,还是什么感情,是玻璃才对。”
我暗暗压制胃里的翻腾,抬眼对上我妈关切的目光。她一向爱笑,现在也是,只是虽然笑着,眼底却是对我的担心。
“寻常夫妻过日子不容易,何况你们这种。妈虽然是老古董,很多东西你们不说,我也多少想象得到。你们有你们的压力,有难处。但这些从你们在一起时不就预见到了吗?难道现在还能比那时候更难?”
我妈说着在我手上又拍了拍,起身说:“我先出去看着,别让你爸那死脑筋又做什么怪。你想明白了就出来。”
我妈出去了,顺手还给我把门关上。这门隔音特别好,她大概就是想让我冷静地做决定,而不管外面实际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倒不是我妈给我压力,她说的话大部分我是认同的,比如她给我爸过去的争吵。
至于我跟沈宴,我并不想把我们两个之间最丑陋的部分,暴露在我家人面前。即使是做戏,我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在床沿边坐着等心跳慢慢平复下去,胃里难受的劲头也缓和了,起身时我却还是眼前黑了一阵。因为知道贫血的症状以后还会越来越严重,心里不由地又笼了一层薄薄的恐惧。
出门就看到我爸已经坐回到了沙发里,依旧保持着腰背笔挺的姿势看刘三姐。我妈则又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我刚在屋里完全听不见客厅里的声响,不知道我爸妈跟沈宴说了什么,只是眼前略带火药味的气氛,让我无论如何放不下心。
我穿过客厅走到门边去,隔着防盗门看着沈宴。他毫无意外地穿戴整齐,站在这光线昏暗铁锈斑驳的大门口,无不显得过分隆重,以至于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与沈宴谨慎的穿着大相径庭的,是他脸上来源可疑的伤痕,右边眼角有一个块鸡蛋大小的淤青,同一侧的颧骨上也有明显发红的擦伤。跟人打架已经是显而易见无从反驳的事,沈宴也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不小心撞到。
“你来干什么?”我冷漠地看着他问。
而我的疑惑,其实还包括他非比寻常的记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