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对不起……”除了这个,我再想不起还能说什么。
我妈却拍拍我的手,半是伤感半是安慰地说:“说什么傻话!你弟弟要还在,今天不知道该多高兴。他从小就那么喜欢黏你……看我,人老了,说话都颠三倒四,你别放在心上。”
我忍着心里的难受,对我妈笑:“我没忘记他。”
我妈愣了愣,轻轻叹了口气,说:“还是忘了吧,你有你的人生,别让他……”
“我不会。”我捧着头,喉头哽咽,“他是我弟弟,我不会忘了他。”
“何苦。”我妈伸手抱了抱我,“早点休息。明天去你小叔那边,熊孩子多,事情也多,吵吵嚷嚷一天怕你受不了。”
我妈放开我带门出去,我仍在床头坐着,手边是我妈拿出来忘记放回去的课本,翻开几页,周景文的字迹不多,笔记也只零零星星记了几笔。
我记得他的字迹,记得他写字时喜欢左手撑着下巴时歪歪斜斜的身影,记得他将圆珠笔夹在指头尖转啊转,蓦然顿下来对着我笑。
“哥你傻不傻啊,写那么多字还不是记不住,有什么用?”
突然希望那时他能多写些字,哪怕只是乱写也好。抚着胸口望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天里,不时有烟火漫天盛开,来不及定格,便又稍纵即逝。
第三十九章,对抗
把书合起来放回原处,脚下不小心踢到周景文的篮球。其实也不是他的,这个球很新,大概是我妈才买的。我弯腰抱起来,闭着眼将额头抵在球上,鼻子里满是新球特有的微微刺鼻的味道。
我妈虽然劝我能忘就忘,但我知道她忘不掉。我也一样。抱着球恍惚感觉到身后的门也咔哒作响,周景文浑身冒着热汗地探头进来,笑嘻嘻地说:“哥,要你来看球你还不去,今年你老弟我简直帅毙了。”
他总抱怨我不去看他打球。但其实我是去过的,是在我高三上学期的冬天。周景文在我房间里磨了好久,说他跟同学单挑,人家兄弟姐妹全出动去加油,他呢爸妈指不上,连唯一的哥哥都不理管他。
周景文天生好嘴皮子,加上脸上表情丰富,随便说说就让人自觉愧疚。我只能答应了。说实话我对篮球没有兴趣,也不太懂,跟周景文说了他却无所谓。
“你不用懂,看到你弟我打得好鼓鼓掌就行了。”他像小时候似的整个人从我后面靠过来,将他的大脑袋搁我肩膀上,似乎想了一会儿,又问我,“哥,你什么爱好都没有,整天就看书啊画画啊,将来怎么泡女孩子?”
说完又不等我回答,周景文将他的头挨我更近一点,笑着说:“哥你还是别追女孩子了吧,等着人追你就好了。”
比赛那天气温特别低,我缩手缩脚地出了门,虽然身上已经穿了不少,还是冻得直流鼻涕。
去体育馆的出租车上,周景文将他披在球衣外的羽绒服敞开往我身上盖,笑嘻嘻地问我暖不暖和。
我倒是想靠着他吸收点热气,无奈自己脸皮实在不及他厚,根本无视不了前面司机大叔怪异的视线,只好抖抖嗖嗖将他推开。
到了球场见到他说的全家出动的同学,我都气得要笑了,根本跟我们一样,也就来了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哥哥。
周景文知道自己扯谎扯得有点离谱,长手往我脖子上一搂,贴到我耳边说:“这样正好,不然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