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她这么伤感的神色——
郁泉秋心里冷冷一笑,她就说么,都说城里恋爱自由,眼前这个从长相到举止都是男人理想中大家闺秀类型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追?
如今看来,是她的情郎不要她了?丢下她和别的女人跑了?
有可能,要是每天都得对着她那苦大仇深的脸色,她要是男人,也不会跟她过日子。
即使,她长得的确是温婉而美貌。
“那这样,咱们更不能拿你的东西了。”郁泉秋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恨你那情郎在心,在这糖里头下了毒?”
兰善文却被她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说得一愣,“什么情郎?”
郁泉秋淡道,“兰医师会装蒜,这甜黏巴的东西,三块二一斤,这么贵,又不是你自己买的,不是情郎,还能是鬼么?”
“真成了鬼,也说不准。”兰善文闻言,轻轻笑了一笑,眉间的忧郁愈发浓了。
把糖放在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乖乖躺在床上听她们说话的女孩子的枕头边,兰善文慢慢站了起来,轻道,“放心,这糖里没有毒,它是一个驻藏的军人给我的,这是他们行军时的口粮……他一点点省下来,寄给我的。”
西藏那个地方,虽说解放了,贼匪却还是很多,中/央派过去的人每天就在几千海拔的高原上,在缺氧的条件下和那些马贼打仗,有时候一块窝窝头搁在毛刺上还没烧热呢就打起来了,战士们经常饿得头昏脑胀的。
部队里向上级报告了这些,上头就给每人配发了一些糖和饼干,打仗之前,就吃这个,补充体力。
其实,听他的战友说,本来他留给她的还有饼干和一点钱的,可是考虑到他的寡母,他的班长就把他遗留下来的东西分作两份,一份寄给了她,一份给了他那丧了独子的母亲。
郁泉秋也很上道,点头总结她的话,“哦——这么说,他是你的丈夫——还是未婚夫?”
“都不是,我们只是有几年同学情谊。”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多说这些,兰善文说完这些就不说话了。
她站起来,环顾一下这间简陋的屋子,而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枝削了尖的绿皮铅笔和一沓白纸,走到炕沿边,也放在乖巧的女孩子枕边,摸了摸她光滑的额头。
独属于孩子的柔嫩皮肤触在手里让人觉得软乎乎的,像是在摸云朵。
女孩儿乖乖地把被子掖到下把底下,睁着水墨画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
兰善文看着看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地,像是对待唯恐被惊飞的蝴蝶那般,对女孩子微笑说,“你是叫牧牧么?阿姨第一次见你,没带什么东西,这些就送给你,总是在大字板上写东西,会割到手,有了这个,就不怕了,上学好好听老师讲课,好好读书,嗯?”
女孩子的眼里迸出来一束光,还没盛开来,就忽然熄灭了。
她怯怯地转向兰善文身后的娇媚女人,唤道,“妈妈……”
郁泉秋寒着脸没说话,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静默的氛围中。
“她还没上学。”好久,兰善文才听她冷冷地说,娇媚的脸上满是冰霜。
兰善文有些尴尬地笑了,“没事,留着给她画画玩儿吧。”
说完,她站起来,整理好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重又拎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出门前,留话说,“一个月以后药品就来了,要是你们有哪里不舒服,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