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找我。”
语毕,不等那娇媚的女人再说什么冷言冷语,她拎着东西,已经跨出了这间有些阴冷的小屋的门槛。
她过来时夜色还很浓,露水重,天上的星星廖廖的也有几颗。
可当她跨出门时,才惊觉,日头都快落山了。
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开始结伴地说说笑笑着走回宿舍。
男工的宿舍就在女工宿舍的对面,晚风把男人们夹杂着汗臭的脏话一字不落地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骚娘儿们的门是开着的,不是又找了哪个相好的吧?”
“你管得着呢,人就是再想找男人,也轮不到你头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妈/的,就你这熊样。”
“你小子说话可长心点儿,别当老子不知道你没那份心,做工的时候一个劲盯着人家看,就是看穿了,人家也不搭理你!当个便宜爹都轮不到你!”
“嘿,你这小子!哎,不是,从那娘儿们门口走过去的那姑娘,怎么没见过,真好看。”
“得得得,你盯着那娘儿们多久了,她好看不是咱们厂里公认的?”
“不是,不是她,是又来一个。”
“真的?一个都不得了,又来了一个不还得让老子看得烧坏裤裆?都让开,让老子瞅瞅看。”
……
对面宿舍门口聚集的男人越来越多,兰善文恍若未闻地搬着行李艰难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途中有不少下了班的女工人,看她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便好奇地上去询问了她的来历。
得知她是新过来的医师后,热心地帮她把行李提到崭新的宿舍,笑说着“兰医师以后也常过来咱们那里坐坐”,在她满口答应下,嘻嘻笑着走开了。
兰善文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去,提起来行李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宿舍。
不愧是新落成的宿舍,虽只有三进,但都是砖瓦砌的,比方才那女人住的地方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她宁愿住在牛棚里。
明明是为了赎罪过来的,结果犯人自己住的比狱卒还好,这像什么话?——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抨击的话,就会见诸于各大报纸。
而她的名字,到时肯定会被臭鸡蛋给丢臭。
但那是以后了,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门是虚掩着的,被她径直地推开了。
她以为会没人的,但没想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后,她正在放行李,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却穿着半耷拉下来的长褂子,打着呵欠走到她面前,上下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新来的医师?”
“……嗯。”兰善文诚实地点头,友好地对她笑一笑,“你是?”
“你的室友,我是昨天过来的。”女孩子打着长长的呵欠,揉揉头顶鸡窝似的头发,接过来她手里的东西,笑着和她道,“我叫李婉莳,学新闻的,姑且……算半个记者吧。”
兰善文也端着微笑,对她道,“我叫兰善文。”
“哎,我知道你!兰部长的女儿么。”叫李婉莳的女孩子听说,看着她叫了一声,随后笑着伸手对她道,“你爹运气不错,好赖回了家了,哪像我老头,以前是隔壁省的书记,现在么……叫牛鬼蛇神?反正就是这个叫法儿差不多,不知道哪个村里挑粪呢。”
兰善文忧郁一笑,“没有,我爸他得了重病,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