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的时候眼尖看见主管搂着个女人从后门走了,唯恐自己要说的换宿舍的事被别人抢先泡了汤,她赶紧让一个相熟的大爷帮她照看一下风箱,自己去追主管去了。
到了跟前说了缘故,那主管却很不耐烦地跟她讲,这些事不归他管,要想换屋子,得找厂长,于是她急急忙忙地又往这边跑。
“厂长。”使劲甩开兰善文扶着她的手,她上前一步,喊了挺着肚子的厂长一声。
“哎,是小郁么,有什么事?”看见是她,厂长脸色冷下来,严肃问道。
郁泉秋漂亮,这是整个钢厂的男人都公认的,郁泉秋泼辣难接近,这也是整个钢厂的男人公知的,所以怎么样才能和这朵带刺儿的玫瑰睡一觉,就成了每个男人必研究的课题。
就是在炕上搂着自己老婆晚上黑灯瞎火地干事,也得喊喊郁泉秋的名字才能爽起来,这增添了每个女人对她的恨意时,也增添了每个男人对她的憧憬。
当然,厂长也曾是这些男人中的一员。不过,厂长毕竟是厂长,除了女人,他还喜欢权势。
郁泉秋这样的女人,带刺就不说了,阶/级成分也不好,家里以前是富农,爷爷被揪着游街好几星期呢。
他还想升迁,还想发财,对这样的女人,他懂得敬而远之。
所以他看她,不是男人看漂亮女人,而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他唯恐这个怪物把他拖到深渊里,所以,他能不接近她,就不接近她,就是接近了,也是冷漠的,带点嫌弃的。
“厂长,我过来,是想跟您说说屋子的事情。”
也不管兰善文她们还在这儿了,郁泉秋就开门见山地说,“您知道的,我还带着孩子,那屋子太小了,夏热冬冷的,雨天还回潮,小孩子住着经常害病,还有,我还有个娘,她也老了,我就想把她接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厂长,您看看……”
“行了行了。”不等她说完,厂长就不耐烦的摆手,打断她的话,严厉地跟她说,“小郁,我这厂是国家开来作贡献的,可不是开善堂让你赡养你老娘的!你说你住的屋子不好,人家住的就好了?我给你又分一间亮堂的,别人见了,不会说闲话儿?小郁,你也是个女人,还孤身带着孩子,你该知道这闲言碎语的厉害!”
“可是厂长……”郁泉秋还是不死心,“我隔壁的王大娘她怎么就能一个人占着够住三个人的屋子呢?”
厂长听说,不屑地冷笑一声,“要是你儿子是抗美援朝的英雄,在部队里当官儿,我也能给你换一间!”
郁泉秋被噎得瞬间说不出话儿来了,眼眶也咻一声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话说完,厂长忽然意识到不妥,对一个妇道人家说这样的话,怕是有辱他的身份,再说了,在场的三个人也都在看着呢。
厂长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为了给自己挽回一些颜面,他只好又咳了几声,道,“小郁啊,我也不是苛刻的人,可这落成的屋子都有人住了,最近过来的工人也越来越多,我上哪儿给你找宿舍去?”
郁泉秋心里灰黑的一片失望,知道今天这趟是白跑了,正要转身走开,忽然门口的兰善文开口说,“咱们屋子旁边是有一间是空的。”
不错,她们那宿舍是新近落成的,的确是空的,而且造屋子用得材料还是砖瓦,据说冬暖夏凉,当初上头只说是要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