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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最接近地狱的地方(1/2)

作者:吟七阅

    两边的会议在同时结束,各自决定了某件重要的事。楚冯河找到楚罂的时候,他又回到了藏在暗袭基地最深处的英烈祠堂,在刚刚设立的楚州的位置旁边摆上了新的灵位和遗照,新的黑色匣子盛装着死者骨灰。不过他早上刚刚做过的特殊仪式是做不成了,残鬼的灰烬被酒和成了泥水,酒香还没有完全散开,而他还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木杖拄地的声音一下下靠近,楚冯河推开门看到跪在蒲团上的孙子,那不是在向死者叩拜,而是祈祷的基本姿势,他双手合十,口齿蠕动但无声,想来应该是念佛经之类的东西。无论是谁看到张狂的罂少做这种安静的事,眼境肯定要跌一地的。不过楚冯河似乎面对什么样的变化也能安然接受,倚在门边,看他循规蹈矩地完成祈祷的仪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淡青烟缭绕,楚罂轻轻拍了下手掌,站起身来。

    “老爷子,你开完会不去休息,到这里来干嘛啊。”他语气轻松的很,如果不是背后尽是黑白色的遗照,很像是在聚会上碰到了熟人。

    “来看看老朋友们,”楚冯河笑着说,“也来看看你。”

    “说的我好像也是死人似的。”楚罂说,他给楚冯河让开了路,祠堂的面积不是很大,和豪华更一点边都沾不上,外侧灵位的主人年级不会超过三十岁,楚冯河所称的伙伴应该是老一辈的暗袭者们,他们藏在祠堂的深处,他拄着木质手杖走路看起来也不是很稳,但楚罂一时还无法习惯搀扶着他,只能在后面跟着,替他撩开黑色帷幕,露出仅被蜡烛照亮的更为肃穆的区域。

    “这地方为什么没有灯?”楚罂随口问道,其实并不怎么好奇,只想说说话让自己的心情从祭奠的氛围中快快挣脱出来。

    “为了安静,”楚冯河说,“太明亮的光也能吵闹到人,他们拼杀了一辈子,希望身后能获得安宁。”

    “哦。”楚罂倒没想到这么看重形式的答案,他的目光浏览过那一列笼罩在烛光中的灵位,默念上面的名字,这些人几乎全部是在他出生之前去世的,所以无从认得,不过可以想象在暗袭基地内说起其中任何一个名字,大概都会引起众人的肃然起敬,英烈祠堂随着时间流逝英烈之命渐渐成为形式,多数牺牲暗袭者都可进入,但在初期却截然不同,唯有德高望重者才有此资格。

    楚冯河把手杖递到楚罂手上,自己立在灵位前垂首默哀,他是暗袭辈分最高者,没必要对任何人叩拜,这只是对老朋友的缅怀而已。这些灵位里有楚姓有闻人也有南宫,原本和他的年级是差不多的,但少有人能跟他一样活到古稀之年。楚罂曾经领略过朋友死尽唯自己独活的孤独感,又被南宫唯然的突然出现和她带来的消息冲散。

    “又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老友们能平静快乐。”楚冯河轻轻地念叨,幽暗的环境里就像安魂曲在浅唱低吟,果真有一丝安定隐约浮在空气中,连自认感官迟钝的楚罂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不知道老爷子上次来祠堂是什么时候,看来是隔了不短的时间了。

    安魂曲也是道别,楚冯河回头从楚罂手中拿过手杖:“走吧,到亮一点的地方说话。”他挑开垂到半空的帷幕走出,又把它放下,把真正的英烈祠堂隔离在另一片空间中。

    他走过楚罂刚刚叩拜过的蒲团,捡起了那只泡了酒水和骨灰的陶罐。

    楚罂眼神微微一僵,因为楚冯河把陶罐放到了放置灵位的桌子上,那绝不容亵渎的地方。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他缓缓问。

    “我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也了解你做了什么,杀了残鬼用他们的骨灰浸酒祭奠亡者,”楚冯河说,“不过他们不应该被放到地上,你懂了么?”

    楚罂瞪着眼睛摇头,脑海中却飞速地流转过一幅幅画面,残鬼,标本,血液,楚州身上被残鬼拆下的s级暗袭者标志,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能有资格被放置在灵位前的只有暗袭者,只有,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规矩,在尊重死者的问题上即使是楚冯河也不行。

    他开始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但却连丝毫道歉的欲望都没有,林彦的死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现在情景又重回眼前。他用从未有过的冰寒的目光盯着面对面的老人,那是一种面对执权柄者时愤怒混合无奈的目光,他不想说什么话,只想知道为什么。

    楚冯河坦然接受他的无声审讯。

    “老爷子,我没有资格质问你。”楚罂一字一顿。

    果然一点行动的作用要超过十句话,会议上楚冯河解说了半天才说对南宫闻人二人讲明白的事,一个动作就把大部分传达进了楚罂的头脑里,?当然这也要得益于他之前的种种铺垫,甚至不惜借助宿敌的口舌。

    “不,你有资格,”他说,“现在在楚家,你有资格对任何人做任何事,你的话就是命令,旁人反对就是仵逆,当然也包括我。”

    “什么意思?”楚罂皱紧眉头,突然觉得心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莫名的慌乱。

    “因为你是家主,楚家现在的领袖。”楚冯河面色郑重,犹如宣读至高无上的法律,“你的权力凌驾楚家所有人之上,当然也包括我。所以……”

    “不。”楚罂挥手打断他,摇摇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他的确想过承担重担,但从没想过会如此彻底,消息来得太快叫人无法立刻接受,而且这对没准备好的他来说算不上是好消息。他退后两步。

    “所以,你现在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问题了,无论使用什么语气,作为楚家人我都不会拒绝回答,”楚冯河接着说,神情依然严肃,“当然除却私人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这话说得就像开玩笑似的,如果放在以前,老爷子这么开玩笑楚罂一点都不会感觉奇怪,只会反过来揶揄他。但是现在他被唬得愣愣地说不出话,想了半天才觉出熟悉来,这话分明是楚家人进入暗袭之前对家主宣誓时说的话,表示自己即使添加了暗袭者的身份也会对家族忠心不二,而且是楚冯河自己创造的,难怪会说得这么流利。

    “不不不……”楚罂连连说道,觉得脑袋再转也跟不上速度,“老爷子,虽然我现在的确有些生气但你不要拿这种方式报复我,家主逊位这种玩笑不是可以随便开的。”

    “是啊,如你所言,的确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话题,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楚冯河点点头,“所以你不用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楚罂又愣了愣,没想到开脱的话也被对方抓住,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有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太突然了……”他只能暗暗吐个槽。

    楚冯河见他炸毛似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才继续说话,他的语气重回不瘟不火的状态,刚才严肃庄重的模样仿佛昙花一现,只为威逼某人,“的确是有些突然,不过楚家家主更替向来不需要繁文缛节的仪式,只需要在任家主的指令和家族会议投票表决过百分之五十,前面程序已经完成,至于后一个……”

    “后一个也没必要了对吧。”楚罂皱皱眉,“你一句话就够了。”这也不是开玩笑,楚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楚冯河的决定,他几十年建立的威信不是任何人可以挑战的,家族虽然血脉有直系偏支之分,但势力绝没有旁支,唯有真正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可以分裂的部分。

    楚冯河呵呵一笑:“虽然我不想说自己是个专制主义者,但事实的确是这样。”

    “难道就没有一个反对的?”楚罂觉得很奇怪。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楚冯河轻叹一下,“本来以为会有人反对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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