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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汉奸”嫌疑吗?(2/2)

作者:魂归何处:张爱玲传

一些大小娄罗,有的被枪毙,有的被判刑,有的像胡兰成隐姓埋名逃走。“纳凉晚会”上的金雄白、陈彬这些“文化汉奸”,忙忙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早已逃之夭夭。

    张爱玲对政治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以前她发表文章的阵地《杂志》、《古今》、《苦竹》这些文化汉奸办的刊物纷纷停刊了,苏青主编的《天地》也被停掉了。张爱玲自信自己与政治没有关系,便泰然地保持沉默。

    但是背后的各种议论纷纷而来。张爱玲在沦陷区汉奸办的刊物上发表文章,文化汉奸捧她,大出风头。她与汉奸胡兰成的恋爱,成为人们议论的话柄。还有人拿出报纸,“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上列有她的名字。因此,她被人暗中列入有“文化汉奸”嫌疑的名单上。

    她的朋友苏青更受到指责,有人说“敌人投降了,苏青大哭三天三夜”,还有人说苏青的文章是“性的诱惑”等等谩骂丑诋。苏青向来是泼辣的,她说:“是的,我在上海沦陷期间卖过文,但那是我‘适逢其时’,亦‘不得已’耳,不是故意选定的这个黄道吉期才动笔的。我没有高喊打倒什么帝国主义,那是我怕进宪兵队受苦刑,而且即使无甚危险,我也向来不大高兴喊口号的。我以为我的问题不在卖文不卖文,而在于所卖的文是否危害民国的。

    否则正如米商也卖过米,黄包车夫也拉过任何客人一般,假如国家不否认我们在沦陷区的人民也尚有苟延残喘的权利的话,我就是如此苟延残喘下来了,心中并无愧作。“她又说:”在这里我还要郑重声明:当时我是绝对没有想到内地去过,因为我在内地也是一个可靠的亲友都没有的。假如我赶时髦地进去了,结果仍旧卖文,而且我所能写的文章还是关于社会人生家庭妇女这么一套的,抗战意识也参加不进去,正如我在上海投稿也始终未歌颂过什么大东亚一般。“苏青这种亮烈难犯的脾气使她能继续写稿谋生。大报答应请她编副刊,条件是更换个笔名,她还不干。小报倒乐意她用真名,也肯出高稿酬,虽然把她的文章放在”木匠强奸幼女“之类的新闻下面,未免心痛,但为了在米珠薪桂的社会中谋生,她也顾不得这些了②。

    张爱玲没有苏青的豁达与泼辣,但她比苏青世故一些,她谢拒大报小报的“盛意”,沉默了一年多。从1945年8月至1946年全年,她没有发表任何作品,但仍不能免除人们各种议论。到1947年,她出版《传奇(增订本)》时,仿照苏青的先例,在书前写了一个《有几句话要同读者说》:我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但最近一年来常常被人议论到,似乎被列为文化汉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我所写的文章从来没有涉及政治,也没有拿过任何津贴。

    想想看我唯一的嫌疑要末就是所谓“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第三届曾叫我参加,报上登出的名单内有我;虽然我写了辞函去,(那封信我还记得,因为很短,仅只是:“承聘为第三届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代表,谨辞。张爱玲谨上。”)报上仍旧没有把名字去掉。

    至于还有许多无稽的谩骂,甚而涉及我的私生活,可以辩驳之点本来非常多。而且即使有这种事实,也还牵涉不到我是否有汉奸嫌疑的问题;何况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所以一直缄默着。

    她是一个职业文人,没有工作,只能靠稿费来养活自己,没有地方发表文章,她的生计便要发生问题,她只好重新振作起来,整理整理思绪,再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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