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大夫终于端起了炉子,将药蛊里的汤药倒在了碗中。
帘子里的妇人赶忙进来将药碗端了进去,一面轻轻扇着,想要这汤药快些凉,也好让虞挽歌能够撑过这个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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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妖看着依旧散发着浓郁的热气的汤药,立即命人取来了一些冰块,顾不得那么多,将药碗放在冰水之中。
跃动着的药液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同以往他们所见的黑黢黢的药物完全不同。
“快!可以了!”
北棠妖将药碗端了出来,连忙将虞挽歌的头扶起:“挽挽,药来了药来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看着他的样子,虞挽歌勉强挤出一抹笑脸,张来干涸的唇,想要将汤药服下。
她此前从来不知道当母亲会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她谁也不怪,只觉得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若非她坚持走在复仇的这条道路上,也许当日在北燕监牢里走出来的云婉歌,不会有着这样浮萍一般的身体,若非她不顾禁锢,为了复仇,强行修炼心力一道,甚至不听父亲劝阻,急于求成,也许今日她的孩子就会安然临世。
所以,她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老天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没有珍重自己,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蒙了心。
所以今日的无力和折磨,都是对她的惩罚罢了。
一滴汤药刚刚流入虞挽歌的嘴里时,却听见帘子外忽然大喝一声:“住手!”
北棠妖的手一抖,汤药洒出来了不少。
神龙宗的大夫此刻顾不得旁的,许是因为太过心急,竟然直接闯入了帘子里。
看着北棠妖手中的汤药,大夫上前一把夺去:“这还魂草有问题!”
北棠妖的手一抖,眼底带着一抹疯狂。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大夫咽了口吐沫,看着虞挽歌嘴边的汁液,连忙道:“快让娘娘将这汤药吐出来。”
女大夫将他推了出去道:“你确定?”
神龙宗的大夫点点头道:“你们看那匹马。”
营帐外的马依旧站立在原地,只是有些暴躁,不断的在原地践踏着灰尘。
几人不解道:“这匹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大夫摇头道:“不,它是一匹伤马,按照道理来说,服用下这种昂贵的草药之后,应该会有些效果,事实上确实如此,可是你们仔细看看,这匹马眼底有些狂躁,血丝蔓延,整个人焦躁不安,就好似中了毒一样。”
闻言,几人仔细看了看,确实能感受到这匹马的呼吸有些一样,急促,匆忙,沉重。
“将那熬制好的汤药取来一试便知。”
很快,有人将那碗汤药取来喂给这匹伤马。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匹马在服用下之后没多久,便哄然倒地,眼角中留着血迹。
几人皆是惊心不已,看着被马倒在地上所溅起的尘埃,一时间心中一阵后怕。
他们都已经如此谨慎和小心,没想到这还魂草竟然真的会有问题。
只是这郝连城未免太过舍得,拿如此昂贵的草药只为了要虞挽歌一条命。
“这郝连城实在阴险,难怪会舍得送来如此昂贵的草药,原来真的避开了我们在草药中下了剧毒。”
“到底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神龙宗的大夫想了想之后开口道:“我想,也许他下毒的手段并不难,只是使得草身的某个部位沾染上剧毒,如此我们在检查的时候,若是没有挑选到沾染剧毒的地方,那么便会采用这株草药,一旦决定采用这株草药之后,便不会再怀疑这株草药是否有毒。”
几人一时间顿悟,如此一来,也恰恰解释了为何他们之前采用了这么多种方法检测,皆是没有发现这还魂草之上有毒,反而是在熬制好汤药之后喂给马匹,马匹倒是哄然倒地。
“挽挽,挽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北棠妖忽然惊慌失措的开口。
女大夫连忙跑了进去,却瞧见此刻虞挽歌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楚,头上豆大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看来是刚刚服用下的汤药起了作用。”女大夫沉声道。
北棠妖红着眼睛道:“
只有一滴,她不过只服用下了一滴,而且在你们阻止的时候便已经吐了出来!怎么会出事,怎么会出事!”
大夫一时也觉得心中堵的难受,点头道:“若非如此,此刻她怕是早就没有命在了。”
北棠妖紧紧捏住虞挽歌的手,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郝连城,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虞挽歌紧紧捏着北棠妖的手,心中也是一片荒凉。
原本他们都期盼着这株还魂草能够让她逃离这场劫难,却不想,希望之后更带来了深深的绝望。
“现在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北棠妖看着脸色如纸的虞挽歌,对着几位大夫吼道,此刻,他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眼下这种情景,大夫们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所有能用的汤药都已经尝试过了,可是却没有半点作用。
如今依照虞挽歌的状况,若是再开些旁的药物,怕就是会伤及腹中的孩子了。
整座营帐里寂静的让人觉得心酸,只剩下北棠妖如虎似狼般的咆哮。
虞挽歌费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北棠妖眼中噙着泪珠靠近虞挽歌的嘴边,听着她在说些什么。
“我我曾曾听闻有有一种古法可以剖宫剖宫后将孩子取出”虞挽歌吞吞吐吐的说道,一句话好似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北棠妖身形一阵,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过寂静,所以纵然虞挽歌的声音很低,还是有不少人清楚的听见。
只是,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疯狂和难以想象的。
毕竟,这种办法就相当于将一个活人开膛破肚,哪里还有命活?
虞挽歌颤抖着抬起手,抚上北棠妖的脸颊,而后干涸的唇动了动:“求你”
那些在眼圈中噙着的泪水,终究在这一刻汹涌成河,北棠妖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温热潮湿的泪水顺着脖颈滴落在虞挽歌的脸上,让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舍。
慕青侧过头,抹着眼泪,帘子外的铁血汉子们,一时间也都红了眼,觉得鼻子发酸。
北棠妖紧紧的搂着虞挽歌,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我不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同意的你答应过要陪我白头偕老的你答应过我的”
“你这个骗子骗子我不要孩子了我们不要孩子了挽挽你快起来好不好”北棠妖整个人失声痛哭,平日里所有的高傲尽数消散。
此刻的他就像是个痛失所爱的孩子,明明知道一切无法挽回,却站在原地,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虞挽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想要帮他擦拭掉眼底的泪珠,只是却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疲惫。
也许,她真的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一切,好似又回到当年她在北燕的监牢里醒来,而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乘坐着拥挤的马车停在了北燕皇宫的侧门前,她随着一群在监牢中走出的少女们,一起踏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她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走过,落魄隐忍的北棠妖,白衣胜雪的北棠雪,刚烈善良的北棠海,逐渐老去的北燕帝。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华清池里的水也依然澄澈。
满身脂粉香气的玲珑少女们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切,都好像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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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差点连不上,吓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