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的敲在我们心上。
我呆愣的想去消化郑博楠的话,太困难了,只有转向周砚,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夹着沉重,“俞艾的尸体今天一早在山郊墓地附近被发现。”
尸体……这是什么意思,俞艾自杀了?!
周砚继续,“全身淤青伤痕严重,还有…性侵的现象。”
性侵?!
我脑袋晕了晕,周砚的声音仿佛是隔了好几个世纪才传到我的耳朵边,我看着周围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孔就跟坠进冰窟窿一样。李蓉苍凉的哭声还在继续,夹着她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和疼痛的磕头声,“是我做得孽,是报应,我没教好我家姑娘,报应……”
我看着她额头底下的一抹血色,膝盖一下子使不上力,我几乎是爬着过去一把搂住俞艾母亲,“阿姨……”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句句无力,我只有抱着她,李蓉也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耳朵边是她混沌的抽搐,“大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我太了解这种感受了,那种灭顶的绝望和透彻的疼痛,扬子江心断缆,一脚踩空落入悬崖的失重感,控制不住的对着每一个见面的人都想要说一句对不起。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恍惚。
有了俞艾自白的录音,很快就串联起来一些蛛丝马迹的证据,周砚那份早已写好的起诉意见书当即被送到了检察院。
可惜俞艾人已经不再了,所以再宣判死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李蓉没有本地稳定的工作和户口,经济实力更是不用谈,俞悔的抚养权到了孙芸手里,还在幼儿园里上学的俞悔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孙芸的车直接把她从幼儿园带走,吓得她哇哇大哭。
李蓉没有办法,哆嗦着给我打电话。
我也自身难保,因为《蒹葭往事》的大火,大多的网友和媒体关注着这件案子的走向,如今真想浮出水面,唏嘘不已的人有,不屑生甚至辱骂的人也有,简安真帮我掐了所有的新闻,除了上班时间,全都一步不落的守着我。
我也因为包庇罪,被判两年拘禁,但是因为我本身的精神疾病,周砚和蒋执还在用警方和检察院斡旋,我依然等待判决。
俞艾的尸体依然留在尸检中心,我不敢去看,光想想就汗涔涔一片。我看了尸检报道,周砚特意把报道配图给删去了,俞艾跟我道别之后的瓢泼大雨下了一晚上,她还是执意去了山郊墓地,那地方找不到任何摄像头和人证,她身上的伤不排除因为山区滑坡的可能性,但最终的死因还是因为遭到多人性侵而挣扎窒息,肺部积水严重,而实施暴力的罪犯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的体液。
我的直觉,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强奸。
周砚给我的答复是,“法医从俞艾指甲缝里找到残留物,还需要进一步化检,而李蓉已经申请了提尸,她想要带着俞艾尽快回老家。”
我决定去看李蓉,俞艾的花店早已关了门,李蓉在俞艾家收拾行李,抹着眼泪,把一串钥匙和房产证交给我,“闺女这房子,我不卖,大姑娘这些都交给你,我带不走的,阿姨知道你对俞艾好,都留给你。”
我哪肯要,她执意。
我帮着她收拾行李,俞艾的东西都被李蓉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我,我犹豫了一下,“阿姨,要不你再晚些天走,俞艾这事警方还在查,已经找到一些证据了,我们再怎么也要还俞艾一个清白。”
李蓉现在这个状态哪里还听得下去,一双眼睛哭得只剩一条缝,只顾着抹眼泪,“不瞒你说,大姑娘,我这心里是真不好受,以前我为了一个男人把我家闺女给丢下了,现在闺女出息了原谅我了,我心里愧疚的不行,这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成这样了,都是作孽,清白?我家这作孽的闺女还有什么清白,我是没脸在呆下去了,我那闺女在地底下也是这样想的吧,能逃多远就多远,真的是没有脸面在出现在你们面前,这事都是因果报应,我知道,闺女要是现在不死,以后也是枪毙,我能不疼她妈?都是一报还一报,还谈什么清白。”
我嗓子里像是有根又细又韧的线扯着我,拉着我嗓子发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蓉把东西收起来塑封,踟蹰了一下,才问我,“大姑娘,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孩子?”我还没懂什么意思,她接着解释,“就是我家闺女喜欢的那孩子,我这当妈的,怎么着也得替她看看这对象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