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些都不是夫人的错,是小雅的错。”
小雅突然跪在地上,眼泪也夺眶而出:“皇上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本是对立的仇敌,面对这一切,他要站在谁的一边呢?如果当年,小雅没有阻止夫人打掉孩子,也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么,夫人早已经随大王回江东了,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小雅的愚蠢造成的,是小雅对不起夫人。”
雨仍在继续,天雷滚滚,丝毫不会眷顾人间的悲哀。当年,就是在这样的雨夜,莫紫嫣想要亲手勒死腹中的胎儿,却最终,还是看着他降临世间。
……
大雨滋养了干涸的众生,滋养了世间万物,却也会成为泛滥的灾害。
一夜风雨之后,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下了今日的朝议,陈平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送来的信条,在无人的角落里展开一看:“夜,永巷,等你。”
陈平迅速将小小的布帛收了起来,面色虽然没有任何的波澜,心里却涌出厌恶的烦躁。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那一晚酒后去找戚懿发泄,而耿耿于怀。当然,他并非是自责于对戚懿的辜负,而是厌恶自己又碰了她。
在他心里,戚懿是肮脏的。每一次,像个野兽一样的在那个女人身上发泄完,他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每一次看到那个女人,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拥有肮脏灵魂的人。
该如何解决掉这个女人呢?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陈平一路思忖着,该如何应付戚懿那个麻烦的女人?却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接到太后身边的内侍传唤,要他入后宫议事。
而长乐宫的椒房殿内,宫中一名资格最老的内侍,正在向皇太后汇报一则近日来宫中的负面传闻。
最近后宫的下人们都在私下议论一些事情,说太后本是从前的楚国项王夫人,后来勾引先帝做了大汉皇后,并且还跟匈奴单于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连,戚夫人腹中的皇子,也可能是太后下毒手做掉的。
陈平到达椒房殿的时候,正听到老内侍对着软榻上闭目养神的高贵女人,一一述说着这些传闻。身后的侍女,为女人轻轻扇着竹扇。
见到陈平站在殿门口,老内侍的声音微微一顿。
“接着说。” 大汉太后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她仅仅是阖目躺在软榻之上,还是让老内侍不禁脊背一寒,因为太后的面容越是沉静,越是没有人能揣测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宫人们还说,说先帝是被,是被太后……”
老内侍小心再小心地禀报着,但是他每说半句话,都警觉地看向软榻上的女人有无细微的表情变化,终于在太后的一声闷“哼”之后,噗通就跪在地上,声音已大显颤抖:“奴,奴才知罪……”
大汉太后缓缓睁开双眸,淡淡道:“你退下吧,王福栓,宣陈平。”
“诺。”老内侍与王福栓几乎同时应声,内侍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女人的声音并不大,然而作为后宫总管的王福栓依然在殿外听得真真切切,王福栓微微躬身,轻声道了句:“丞相请。”
陈平敛了敛衣装,便迈入大殿。女人已经坐了起来,小宫女赶忙奉上香茶。
“微臣,见过太后。”陈平见礼道。
“嗯。”莫紫嫣接过茶盏,却并未抬眸,声音依旧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你都听到了?”
“臣,听到了。”陈平沉声道。
茶盏的盖子,一声一声地过滤掉漂浮的茶叶,也过滤着老内侍方才所禀的那些传言。
能散播此等谣言的人,当然只有一个。莫紫嫣从现代而来,始终对古代的女子多了一分怜悯和同情,尤其是看到许多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要嫁人为妻为母,一生的命运只依附于一个男人。嫁对了,或许一生平安,嫁错了,就葬尽一生希望。
所以,身为女人,她始终不愿对戚懿赶尽杀绝。可是,有的人,你给过她机会,她却永远不懂得知足、不会悔过,甚至一再触碰她的底线。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姑息。
茶盏被放在案几上的声音,发出叮当的声响,陈平微微一愣,心下觉得不妙。
“关在永巷这么久,反而没有半分悔改,愈发得变本加厉,是觉得哀家太过心慈手软吗?”
女人闭着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当她缓缓睁开双眸的时候,明亮的目光那般慑人:“交入廷尉府,将她的罪过一一查实,定罪。”
陈平一怔,如果从前是将戚懿关入冷宫,还不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话,那么一旦交入廷尉府审查所有的罪证,戚懿就是必死无疑,那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