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邢天生又道:“有劳陈兄相伴苦候,为示取信与他,说不得要等待至天明而返转客栈了。”
那人笑道:“身入武林,以夜作尽,本是司空常事,那弟未免太多扎了。”
邢天生微笑不答,只在周边上来回踱步。
皓月高悬中天,皎洁银辉映在武候词外,郊野如同积水空明,分外清澈。谢云岳忽见一条矫捷身影,在田陇阡陌间疾如流星奔电般向武候祠而来,他看得清切异常,来人正是丧门剑客灵飞不禁大吃一惊,为防他坏了人事,身形凌虚破空而起,径朝灵飞迎上前去。
原来谢云岳手刃了彭灏后,即闪电出手制住了靳腾辉、靳文龙、墨合英、羊崇盛四人,穆云早已藏身洞侧,瞥员谢云岳一身武学震占烁今,不禁大为惊异,现身出来,喝问谢云岳出身来历。
谢云岳直说他是追魂判谢文之子,穆云大为惊愕,继而转悲为喜,握手唏嘘良久,延请入洞,不胜感慨,互话当年往事,留连三日,告辞出洞。谢云岳、灵长与崔世玉、柳翠苹分赋阳关,洒泪而别。
灵飞有事晤一友人,与谢云岳约在今晚在成都武候祠见面,他知道谢云岳与铁爪黑鹰邢天生约见之事,但未知邢天生另有异图,谢云岳深思灵飞见上邢天生时说破,事情则变化得不易收拾了。
谢云岳身法迅绝无论,电疾风飘地掠至灵飞身前,低喝道:“灵老师。”
丧门剑客灵飞只道有人猝然施袭,长剑已脱鞘而出,闻声一愕,诧道:“谢少侠,难道邢天生并未应约前来。”
谢云岳冷笑一声,与灵飞悄语一阵,灵飞满脸愤容,道:“人心叵测,有愧市井小人多矣。”
两人联袂掠至祠外,一鹤冲天而起,藏身柏翳丛中,只见邢天生与同伴言谈在甬道中。
灵飞尽量压低着嗓音道:“少侠,临事不可犹豫,迟则生变,不如老朽引开邢天生同伴,让少侠猝然下手,至于那本青城秘笈,酷刑之下何愁求之不得。”
谢云岳略一沉吟,含首赞同,灵飞疾飘下树,落在祠外形如飞烟似地掠至武候祠正门而入。
邢天生正与同伴谈得正兴高采烈时,忽见一气度非凡,长髯飘飘的老者,步履从容地向甬道踱了进来,不禁四道眼神投向灵飞面上。
丧门剑客灵飞面色凝重,视若无睹,大模大样地走过两人身前。忽地,灵飞身躯猛然一蹶,一脚踩在邢无生同伴脚背,灵飞似对此不理会,迈步如飞向中殿走去。
那人脚背剧痛欲折,只痛得咧牙歪嘴,见灵飞不致谦词,分明有意寻事生非而来,大喝一声,身如激矢地扑去,双掌推出一股凶猛凌厉的劲气丧门剑客灵飞哈哈一笑,身形疾闪,一溜烟似地窜进中殿隐去。那人两掌打空,大喝道:“狂徒,那里走?”电疾追入中殿。
邢天生揣料灵飞有意而来,正欲举步向中殿掠去,忽闻身后生出了一声阴森森的怪笑,不禁心神一凛,蓦感后胸“灵台”、“神堂”、“长强”正处重穴各中了一指,只觉一阵天晕地眩,望后倒去。
谢云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震古烁今、旷代绝学“轩辕十八解”中制龙手法点倒邢天生。
他右手一翻,将邢天生挟在肋下,长身一纵,一式“游龙升天”拨起五六丈高下,把邢天生搁在柏梢叉之中。身形毫不停顿,闪电流星般穿泄中殿而去,一落人中殿,只见灵飞与那人弓腰凝式,蓄势欲劈,立时朗声说道:“朋友,且慢逞意气,暂听在下一言。”
那人蓦然旋身回面,眼中爆出惊愕之色,藉着中殿祀案前的长明灯光,谢云岳这才看清对方形象。
对方生得威武不凡,方面大耳,剑眉虎目,眸光正而不邪,谢云岳跨前一步用手一指灵飞,道:“在下这位同伴有意相诱,只为朋友人甚正派,不愿朋友落个玉石皆焚,存心保全,朋友,你难道仍怀恨在心么?”
那人目中惊愕之色益发加浓,诧问道:“尊驾此话究是何意?”
谢云岳笑道:“朋友,你觉得邢天生为人如何?”
那人默默无语,眼中忽闪出凛骇光芒,道:“尊驾莫非就是谢……”
谢云岳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邢天生以怨报德不说,反冒在下之名劫盗凶杀,掀起武林大变,在下为洗刷冤名逼不得已出手将之点倒,送往青城。”
那人脸上泛起惋惜之容,叹息道:“久闻等驾侠名威括宇内,一身武学更是震古烁今,出神入化,企慕不已,在下赵懋功,出身赤城,与邢天生本是世交,只为他天性乖僻,为所欲为,在下屡劝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谢云岳微笑道:“赵老师想是赤城四友高足,在下不久之前西行奔蜀,途中不期而遇赤城四友,聚谈两日,四友为人风趣,有缘获睹,实感快慰平生。”
赵懋功长施一礼道:“不敢,在下就此赶返赤城,今宵之事在下只有置身局外,终生不予吐露,以报有意成全之德。”转身又对灵飞抱了抱拳,身形一动,掠出殿外。
谢云岳望着灵飞道:“司马仲明、姜中谅就在这两日来到成都,在下同灵老师前往丐帮分堂须丐帮弟子协助查访,务于短期中查出盗魁何人,在下立即动身赶去青城,灵老师暂请在此主持一切。”丧门剑客灵飞含首应允,两人立即如飞赶出。
月移两天,繁星明浩,夜风轻拂,松音松涛,如琴如萧,武侯祠一片静萧,气象肃穆。
青城山在灌县西南三十里,为道教名山,与峨嵋佛门胜地,驻誉国内。青城有“天下幽”之称,群山滴翠,万树凝烟,一片绿海,人行其间,须眉尽碧。
蜀中六大名山以峨嵋青城两山为最,峨嵋得天下秀名,青城独以“幽”称,以山形如城郭,多丛篁修竹,四时常青,故名青城,道书列为第五洞天,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暗含天罡地热之数。晨曦初上,云幻异彩。
谢云岳背负着一只大麻袋,衣袂飘飘,自出得灌县导江门经往西南向青城走去。身形步法如行云流水,迈步不疾不徐,路人瞧得他形状怪异,又背着一只大麻袋,不禁停步注目,面露惊奇之色。
谢云岳行若无事,径自大步走去,沿途阡陌葱绿,水廓烟村,一如江南。
他脚程飞快绝伦,不消半个时辰,已自抵达青城山脚长生宫前。长生官红墙一角隐现在一片万杆修篁之内,只见漫空笼翠,竹叶婆婆,摇曳起舞中,涛吟如萧,令人神清气爽。
谢云岳尚未踏进长生宫门,倏地宫内人影一闪,走出一个凤目长髯道人,手执着一柄雪白如银的云帚,两道眼神有如冷电,上下打量了谢云岳一眼道:“施主何来?”说时,眼神定在麻袋上。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欲往玉皇顶,请道长指点路途。”
那道人闻言之下,面色顿时一愕,忽转怒容道:“请施主慎勿说笑,本山虽倒不禁游人观赏,但玉皇顶百年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