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垂手安祥而立,面带微笑,阳光轻洒,映在他脸上,神态奕奕。平剑豪道:“俞大侠,趁着在下等未施出煞手以前最好将本门信符赐还,免伤和气。”
俞云淡淡一笑道:“平老师徒费唇舌则甚?俞某如非立下誓言,决不出于伤人,这时平老师岂能安然无恙在此口出狂言?”
平剑豪老脸不禁一红,厉声道:“俞大侠既是愚昧屈傲如此,恕在下要开罪了。”嘬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哨声,回空远曳,林谷回应。
突然在林中奔出体覆黄毛,宛如巨灵的三只獒猩,作品字形围住俞云,蹲腰张口狺狺而鸣。俞云目睹这三只巨猛的獒猩,心中暗惊,忖道:“这种怪兽,不但未曾目睹,而且一无耳闻,必是杂配而生,由人豢养,显然刀剑不入,力如金刚,哼,用来对付我真是梦想。”
他面上丝毫不变,漠然望了二只獒猩一眼,冷冷一笑说道:“这就是平老师所谓的煞手么?”
平剑豪冷笑一声,未及开口,东首站立僧人已自喧了一声佛号,说道:“俞施主,这三只獒猩乃天生奇曾,力大无穷,能爪裂狮象,施中虽然武功奇佳,但血肉之躯,未必能当三猩之力,望施了慎勿恃勇,三思而行。”
俞云微笑道:“大师既慈悲为怀,就不说截伏在下,可见大师尚未能明心见佛,嗔念长存。”那僧微微太息一声,不再出言。
平剑豪蓦地吐出一声暴声大喝,只见三只獒猩怪鸣一声,如风扑向俞云。俞云倏地双掌推出,施弥勒禅功的“震”、“弹”两诀,劲风密涌中只见两只獒猩震飞而出,身形转翻,坠向十数丈外林中。
两只獒猩震出之时,另只獒猩已扑向身前,俞云飞快地望左一让,右手诡妙一抄,已扣住了獒猩右臂,五指一紧,一拉一甩,顿时将之甩向半空。奇怪三只獒狸半丝嚎声都未叫出,先后叭地坠地,一动不动,宛然已死。
三僧一俗顿时面色大变,平剑豪嘿嘿两声干笑,吼道:“今日不是你,就是我。”两只佛手拐随身涌出,狂风骤雨地攻出。
平剑豪突觉面前人影一花,对方已失去身影,两手腕脉一紧,一双佛手拐顿时脱手飞出手外,猛感臂股胯骨如中利刃,痛澈心脾,不住哼了一声,全身被一股强劲推出,如同急弩离弦般,栽在六七丈外草地上,与三只獒猩般一动不动。
三僧睹状,神色大变,相互望了一眼,同时跨出两步,一僧高声道:“施主神勇盖世,武功卓绝,且接接贫僧三人合掌之力。”六掌同抬,缓缓推出,只见气劲波动,草木向外偃卧。
俞云微微一笑,双掌朝推来劲风迎去。合掌之力,实可推山移鼎,谁知竟是泥牛入海,尽被卸去,三僧顿感一片清凉轻风环身袭来,心生凛骇之际,忽觉那片清凉轻风变成一片无形暗柔潜力,愈来愈强。三僧情知不妙,六只手臂宛若冻住,回撤乏力,陡感那片潜劲骤然一变,重通山岳,压挤周身,躯体渐成麻木不灵。
一种死亡的恐惧袭布三僧脑中,禅门弟子认死亡虽是种莫大的解脱,但面临这永离尘世之前也由不得泛出莫名的感伤及悲哀。俞云施展出夺天地造化绝学弥勒神功“化”宇决,将三僧推来掌力化溶于自己神功中,合而为一,缓缓逼送出去,凝聚成无穷威力,试想三僧怎能受得住?
当下,俞云眼中闪出怜悯光辉,朗声说道:“三位大师如再率性昧理,且请回寺,俞某纵有不当之处,何不等过了今晚再说?”神功立时一撤,行云流水般步上山径登道而去。
三僧陡感周身压力一松,但却如大病初愈一般,浑身软绵乏力,相互苦笑一声,步履蹒跚消失于树蓊翠翳。
俞云翩然离去后,随处漫游,只未踏入寺院半步,深恐峨嵋弟子一见他,即心怀不忿,行动出手,带来无边困扰。
山中寺院繁多,他只好望洋兴叹,可望而不可即,心中难免生出无可奈何之感。他伫足于中峰寺巍峨壮严鸣林之前踯躅久之,才向清音阁走去。清音阁前两水环抱,弥碧清澈,游鱼可数,溪中有牛心石,神态逼似,赭红润洁,左右两桥如虹,名双飞桥,书赞:“双桥两虹影,万古一牛心。”
此处即为“双桥轻音”峨嵋十景之一,阁形古雅,虹桥卧漾,清音水淙,万树凝烟滴翠,诗情话意均蕴含其中,俞云不禁神往。
俞云衣袂飘飞立于溪畔,月光流动忽见一黄衣老僧由清音阁中走出,缓缓向桥上先来。
只见黄衣老僧手抚银须笑道:“俞施主形单影只,必感孤寂,可容贫僧相伴一叙否?”
俞云微笑说道:“在下远来贵山作客,唯恐亲近不得,只要大师不嫌烦赘,视如仇仇,那有不愿之理?”
黄衣老僧神色肃穆,目注俞云一眼,微微叹息一声,继又莞尔笑道:“贫憎果因,不欲为今晨不欢之事情扫兴,愿与施主尽半日宾主之欢,撇开今日之事不谈如何?”
俞云道:“谨尊大师所命。”果因大师用手一让,两人步入清音阁而去。
夜色四合,岫云烟笼。俞云离开清音阁后,疾如电闪星飘向金顶驰去,一落在金殿之前,即见一僧从殿内闪出,高声道:“俞施主么?敝掌们因金顶为峨嵋重地,为恐损毁,改在千佛顶与能主印证。”
俞云心知东方玉琨所言不虚,逐冷笑道:“金顶上人呢?”
那僧人恭身答道:“现在千佛顶上恭候施主驾临,命小僧领路。”
俞云道:“好啊,这老和尚到了这般田地,还摆什么掌门架子。”
那僧人怒道:“请施主小心出言,莫讨无趣。”
俞云剑眉一挑,冷冷说道:“你倒好大的口气,金顶这老和尚还是膺掌峨嵋掌门么?”那僧人不禁楞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这金顶上人失去令符,已失去了掌门之位,是与否却有大不敬不罪。
俞云见这僧面色变得难堪之极,故作不知地追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什么人使你噤若寒蝉?”
僧人大怒暴喝道:“施主无端唠叨,小僧拼受重责就此告退,请施土自去千佛顶便了。”
俞云哈哈大笑,道:“你道俞云非面见金顶贼秃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么?”说完,转身就待走去。
那僧人不禁大急,忙在:“俞施主恕小僧卤莽无礼,小僧来头引路了。”急掠越在俞云头里,快步如飞行去,不时回首观望。
俞云笑了笑,随着而去,翻过了两座峰脊,到达一座绝顶之上,只见那僧人伫立停身,他回头望了望,不禁诧异道:“这里就是千佛顶么?”
那僧人用手一指对峰,道:“那面才是。”
俞云循指望去,只见相距甘余丈外有座高插云霄的陡峰,星月映照下,只因树木蓊翳,仍然黑压压的一片。自己立足之绝顶,脚下削壁千丈,危壑堑渊,非但无路可藉以前往千佛顶,而且飞鸟难越,遂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走?”
僧人答道:“千佛顶例为禁地,小僧不敢妄登。”
“那么如何走法?”
“俞施主功力超绝,岂不见这绝顶有两条铁索直到对岭岭腰?”
俞云不禁一愕,穷极视力望去,果见两条细如儿臂的铁索延伸对面峰腰,一上一下,可攀手踏行,然大风劲疾,摇摆不定,暗道:“这内中必有诡谋。”缓缓转面向那僧人望去。僧人一与俞云冷电寒芒相触,由不得泛出一股寒意,心神为之一颤。
只见俞云冷冷说道:“除了这两条铁索外,就另无别条路径可资登上千佛顶么?”
那僧人答道:“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