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哀鸣:“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唐宇抱着顾思陌,她的眼泪簌簌打湿他的肩头。
是的,不管他再如何努力如何优秀,母亲心中的伤痕从来没有愈合过,她再也回不去记忆中红梅花开的平岗,所以她封闭了内心成为永远冷漠的影子,唐宇紧紧抱着顾思陌,只觉得那种无言诉说的哀痛深深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同样痛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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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里的女人饱受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神色迷茫而痛楚,虽然睁着眼睛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下午的阳光透过树枝照进院子,褐色的泥土地上缓缓渗着洗发后的泡沫,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树杈上,小哲还是胆小的不敢爬树只在下面仰着脸看着她,妈妈掩饰起被背叛的失落招呼她吃饭……后院的大树下,有个空旷的地窖,那时地窖里总是会时不时扔进去几个人,全部都捆绑起来并且蒙上眼睛嘴巴里也同样塞住,那是爸爸用来换钱的“肉票”。
古老大心狠手辣,拿不到赎金转手就撕票,可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也曾经只是个好勇斗狠的地痞,因为想要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跟着人出去做生意却被抢走财物关进监狱,从此成为彻头彻尾的匪类。
她在幻想中露出甜蜜憧憬的笑容,继而又开始痛哭,辗转了几次,折腾的唐宇同她一样浑身是汗。
挣扎中,顾思陌的衣衫褪去,露出丰润白皙的身躯。
唐宇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喜欢她,想要得到她,趁人之危这种事却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只能按住她抱住她,却没有想到顾思陌的力气那样大,几次三番地挣脱开来。
当她将他压在身下的时候用半迷离的眸子看着他,唐宇只觉得心头的火蹭地一把烧到身下。
他厌恶任何人的触碰,对她的情、欲却仿佛与生俱来,一点就着。
那一刹那,他仍然伸出手去拨开顾思陌的头发,与她四目相对,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咬着嘴唇摇摇头,手指探入他的衣襟,却被唐宇蓦地捉住,起身拖她起来。
房子的热水器还不能用,唐宇抱着顾思陌站在水龙头下,凉水喷头浇下。
浇灭唐宇心中的欲望,也浇醒了顾思陌。
顾思陌本能地蜷起身体想躲,神智一分分地恢复过来。
“我洁身自好了很多年,不会和被人下了药神智不清的女人发生关系。即使我再怎么喜欢你都不可以。”唐宇看着她缓缓说道,“一颗真心想要交出去的时候是一心一意,不被接受没有关系,被玷污绝不可以。”
双手护着胸的顾思陌站在冷水下,看着他,简短地说道:“那就去找件衣服给我。”
她站在水下,水冰的整个人都有点哆嗦,眼神一分分镇定,又是个那个内心强大的顾思陌,仿佛刚才那会儿的痛苦和挣扎都是一场幻象。
软麻的精神药效在折磨了顾思陌两个多小时。
青帮百分之七十的场子被红门扫荡,在第一次清扫过后,一直奉行紧缩策略的大帮派露出了狰狞的面貌,薛叶一夜之间成为道上风口浪尖的人物。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刻,站出来的人是红门一直以来都不被肯定和认可的叶少,可见有时候假消息确实蛊惑人心。
中都会招待贵客的包间成了薛叶的指挥中心。
远道而来的古先生认识严笑,在询问过后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红门这边。
“本人此次来y市,自然也是要做生意,寻找的就是如同叶少这般的青年才俊。”谈笑间,两人就日后的生意合作简略地谈了谈,西城一枝花和豹哥避嫌坐在侧厅里。
西城一枝花明显有些不安,她已经呆在这里等了很久,也还没有等到顾思陌的消息。
“阿豹,思陌怎么还没有消息?”
阿豹回答道:“先等着吧,叶少来势汹汹,一定会有消息的。”
果真如他所说,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薛叶对严笑的劝慰。
“姐,你别急,”薛叶对身边的严笑说道,“我们的人比青帮的人早先一步控制了钱莹呆着的别墅,她药磕多了现在还没醒,据醒来的小弟说……陌姐虽然被喂了药,在路上却挟持了钱莹去了别墅,然后将他们都捆在了别墅里,路上也发现了陌姐开走的那辆车,车尾有追尾撞击,车内却没有人。我们的人已经在沿路搜索。”他笑了笑,“陌姐怎么会有事,定是先躲起来了,她一定会联系你的。”
严笑听到后心头的石头略放了些,“嗯”了一声,态度仍然很冷淡。
在她忙于奔波筹备公司的期间,薛叶回了红门拜了她的母亲,第一时间拿到了红门的话事权,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出头做事,在她打电话向母亲求救的第一时间做好了战斗部署,一举控制了局面,压制的青帮现在只能等着和谈。
“和谈?”薛叶的嘴角勾起冷笑,他不会容许四分五裂的青帮借着清扫再与红门争地盘,所有之前和谈共盈利的场子与合作在今夜之后全部断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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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裕哲手指那几道还没有好的伤痕,他就觉得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等到他发完火,再看看有没有和谈的余地。
道上的人做事,一般都会留有余地。似薛叶这边,借机起头,一举颠覆,压根就是谋划已久的行动,根本没有给青帮任何反应的机会。
所有的中小帮派都缩了头瞪大了眼睛,没有帮派表态,也没有帮派支援,y市几乎一夜之间回到了红门称雄的时代。
古先生与薛叶相谈甚欢,期待着接下来双方的合作。
“姐,不如你先回去休息?”薛叶说道,“一旦有陌姐的消息我会立刻联系你。”他扫了眼带来的红门中人,“你们两个,送笑姐回去。”
严笑点了下头,看了下已经指向午夜12时的手表,同古先生客气地道别。
严笑走了后,古先生举杯同薛叶喝了一杯。
“听说这是中都会酒窖里珍藏的红酒,可惜比起我那边的珍藏,还是差了点。叶少,下次若有时间,一起尝尝我收藏的酒。”古先生笑起来的时候神态像极了一个人。
薛叶笑了:“好啊。”他本就是自来熟的人,顺着话就接着说道,“以后别喊我叶少,叫我叶子就行。”
“阿桓。”古先生笑的十分开怀,“家里人这么称呼我。”
“今天你说的这门生意我们红门接定了,我想除了我们红门,其他的帮派不可能接的下来。”
“cheers!合作愉快。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红门是y市的龙头帮会,能不能帮个忙?”
“尽管说。”
“我这里有份资料,能不能帮我在y市找两个人。”年轻的古先生随身似乎都有准备,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就拿来了两个牛皮档案袋。
薛叶身后有人接过,递给他,他打开档案翻了翻。
只有一张黑白的照片,像是扫描出来的复制件,看起来是一张全家福。坐在正中间的男人满脸阴鸷,最前排圈了一个孩子的脸,面目看起来非常模糊,还有后排靠边角落里的一个小孩子也被圈了起来。
“其他资料有吗,没有资料怎么查?”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改了名字,他们是我失散的亲人,当年家里出了点事……文字资料过几天我想办法补给你。”
薛叶内心腹诽:“就照片上两个模糊的人影,就想找到人,不耻于、大海捞针。这个古默桓谈生意那样精明,怎么拜托的事情如此不靠谱……”面上却郑重地收了文件袋。
“叶子,麻烦了。”
“就当交个朋友嘛。”
薛叶和古默桓相视一笑,彼此都有点惺惺相惜。
62 这算个交易?
严笑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顾思陌的公寓。
打开门,温馨如故,门口的鞋架上工工整整地放着居家的拖鞋,这些天两个人都忙的一塌糊涂,她常常赖着思陌一起回家。
家里没有回来过的迹象,严笑的心里忽然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酸涩,好像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顾思陌有太多她不知道也无法探知的秘密……她从来都没有深入地去了解过。
她低身换了鞋子,看到跟随的两个人自动守在了门外。
书桌上仍是走时的样子,文案的最上方摊着一张纸。
思陌的字写的很清秀,密密麻麻的文案上全然是两人昨晚讨论关于活动策划的细节构思……严笑伸出手去触了下那张纸,又很快缩回手去,仿佛那张纸有毒似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她犹豫了下才接,熟悉的号码,家里的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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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你还好吗?听说她没什么事。”那头的声音带着平日般的冷清。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事我在家也听到了风声,本来想早点打电话问你一声的……”她犹豫着说道,“我知道她是你最好最重要的朋友,出了什么事你会很伤心,动手的又是钱莹……”
她说的吞吞吐吐,严笑却如同被踩到痛处,冷声道:“所以呢?”
“你不要太过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那头顿了顿,说出了这样敷衍的安慰。
“借你吉言,这些和你没关系,你安心做严家少奶奶吧,嫂子!”
挂了电话,浑身疲惫的没有一点力气。
沙发上的抱枕还是那么温暖,就好像她一直迷恋的思陌的温暖。一直以来,念念叨叨说的都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严笑有时候很想为她和思陌之间“好朋友”的概念下个定义,和她呆在一起从来没有觉得厌烦过,不管做什么事都很随从心意,高兴的时候可以一起分享,难过的时候可以毫不避忌,思陌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她等了很久,蠢蠢欲动了很久,仍然没有决心将她掰弯,成为她一个人的。
爱恋说出了口,反而没有那么珍贵。
顾思陌会无奈地笑,会巧妙的避开,会一如之前对待,所以她只能站在门口,窥其门而不得入。
思陌出了事,她急的五内俱焚,一出手就掌控了局面的人仍然不是她。
一出生就拥有了太多,所以最想得到的永远都得不到。
严笑抱着绵软的大抱枕,看着客厅的那幅山水画,想到思陌跪在那儿认真忏悔的样子。
“思陌,回家了给我电话。”将便签放在进门的鞋柜上,严笑出了门,前往严家的老宅子。
顾思陌在冷水下站了很久,直到唐宇忍无可忍地将她拽出来。
新房子里没有任何日用品,连翻找东西都不需要,四周的冷冷空空。冷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湿透的乌发贴着面颊,只能裹着唐宇的那件西装外套。
“你的新家?”顾思陌问道。
“没有亲人的地方哪里称得上是家,居所罢了。”唐宇说着,打了个喷嚏。
裸露的上身很是精壮,顾思陌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发育的很好啊。”
唐宇瞪大眼睛,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双手在里面裹紧了点西装外套,淡淡道:“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清醒过来,就开始明白地谈条件。
男人一时无语,却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欠人人情是要还的吧?”
“你说,只要我办的到。”
“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吗?”
“杀人放火,j、滛、掳掠,还有爱上你这种事,都做不到。”她看着他,觉得心上开了一扇门。
其实软麻的效用还余留了那么一点,藏在西装下的身体细微颤抖着,忍住想要温存的心思。
初识她的时候,他被这个女人温和表象迷得神魂颠倒,几次不留神地深入接触,才发现柔软内包裹着尖锐。
唐宇温吞地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反应,“你想还什么就还什么吧。”
他只是觉得累,和这个女人相处,就好像和母亲相处的感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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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往前走,她往后退,给予的温暖和怜悯她都不肯要,孤单冷清地守着自己那一方境地,这样的女人都很固执。
唐宇看着她,眼神里有自己也不知道的怜惜。
这种怜惜在顾思陌看来就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她犀利地问道:“有人骂过你是变态吗?”
他很久没有这样愤怒过,“你才是变态!你不能理解我的痛苦,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你是外表甜美内里有毒的糖果!”
顾思陌笑了:“你掩饰的这么好,一定没人看出来。”
已是深夜,孤男寡女在这样的深夜里,赤身捰体地冷静聊天,这种事……也只有他们两个异于常人的人才干的出来。
“你和笑笑一样,生活上什么都不缺,所以就想要份完美的感情,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样的感情,我很抱歉自己给不了,”顾思陌靠在窗台上,“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妈执着追求了一辈子,爱的对立面只有恨,再如何掩饰那恨都是消灭不了的,你母亲是一样的人,你应该也深有体会,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会执着追求得到爱情?”
“追求得到爱情有错还是有罪?”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不是因为相爱结合,你放低点要求也可以很轻松做到的不是吗?”
唐宇打断了她,他反问道,“是有很多人,可是我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诚如你所言,我从来不曾放纵过自己。我不爱的人,连触碰都不能,要如何结合?”
他有点激动:“很多次我都站在那儿,想要跟她说上一句话,却想很久都不知道说什么。我很爱她,想告诉她被人背叛并不可怕她还有我,可是她并不肯接受,在她看来我只是她的战利品而已,根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只能很羡慕地看着别人的亲密,只能看着……如果温暖对我而言那样难以得到,为什么要放在我面前诱惑我?我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去争取,我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让你如此厌恶我,你已经很决绝地决绝过我二次,现在我不需要你的说教与怜悯。”
“我们都是心里有累累伤痕的人,即使彼此不说彼此也能感觉到。”顾思陌说着,素净的脸带着点“我完全明白你在想什么”的思索表情。
“我们交往吧。”她认真地说道,“我会秉持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争取过了努力过了依然是那样的结局,你能放下吗?”
唐宇认真地看着她:“全力付出过,结果怎样都不会后悔。”
“不到黄河心不死,”她伸出手来,“如果我解了你的心结,就是还了你的人情,我们就两不相欠。”
唐宇伸出手来与她相握,说道:“原来这是笔交易。”
她的手掌外面冰凉,里面仍然是一团火热,就如同她这个人,感性与理性并存交叉,完全不自知自己有多诱惑。
心结如果那样容易解开,尘世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
“你还人人情的方式还真特别。”唐宇说道,“我很荣幸。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不是在等一个人吗?”
顾思陌踮起脚去看窗户的对面,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唐宇站在她的身后,他从来都看重自己的形象,却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这样久,句句都是真心话,无法戴上习惯的面具面对她,思虑着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开口说什么,寒秋风冷,从窗户中吹起来,她的头发还会时不时地滴水。
两个极端任性的人,唐宇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顾思陌也冻得脸色青白。
“我要回家。”她从客厅的地上捡起自己还能穿的裙子和高跟鞋,唐宇将皱巴巴的衬衫穿到身上,两个人畏缩着回到对面的楼上去。
当真是夜深人静,小区一个人影都没有。
顾思陌回到家扫了一眼门口的纸条,进门后打开空调,裹上厚毛巾,递给唐宇一件白色的绒绒浴袍,不顾他尴尬的询问眼神,挥挥手道:“快去。”
“你先去吧,我没事的。”浑身都是湿的,他站在门边没有挪动,说话已经带了浓重的鼻音。
受过凉能洗热水澡是多么奢侈的事,顾思陌一点也没客气,冲进浴室快速地重新洗发沐浴更衣,才清清爽爽换上宽松长袖t恤和宽松家居长裤出来。
唐宇这才进去淋浴,蒸腾的热气让他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旁边的架子有很多瓶瓶罐罐,他拿起来看了半天才确定哪瓶是洗发水,哪瓶是沐浴露。
洗发水的味道很淡雅,唐宇尚还可以接受,沐浴露的味道真是太甜腻,唐宇擦到身上就有些后悔,可是后悔已然无用。
那件可爱系的浴袍穿到身上,只到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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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儒雅系的唐先生,站在镜子前扭捏,很想冲出去质问递给他浴袍的女人……湿漉漉的头发吹至半干,他才鼓足勇气步出浴室,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人剖开的彻底,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