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总会回来的。”
“是呀!总会回来的,孩儿这不就回来了吗!”刚要进大堂的江待一,碰巧听到父亲的话,顺势接着说道。
看到笑着进来的江待一,江夫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卡在喉头。
江新武看到多年未见的爱子,急忙起身过去,扳过江待一的肩膀,从头到脚的细细看了一遍,“哈哈……我的儿,你可终于回来了,都想煞爹娘了!”
江待一跪下行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江新武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背,道:“快去给你娘看看,她想你想的都快食不知味了。”
江待一走到娘亲面前,轻轻唤了声“娘”江夫人的泪水随着这一声呼喊溢了出来,八年了,已经八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这对于所有的母亲来说都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江夫人起身抱住了江待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徐徐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夫人还沉浸在与爱子重逢的喜悦里,全然没有发现门口还站在一个略显局促的小姑娘。还是江新武率先问道:“待一,这位姑娘是?”
江待一一拍脑袋,说道:“我光顾着和父亲母亲说话了,忘了介绍,这是我师妹,在无忧谷与我一起学艺,只不过她并不精于武功,但是却深谙医理,医术高明。”
“哦?”江新武眉毛一挑,“看不出这姑娘还有如此本事。”
李靓躬身行礼,有些怯怯的说道:“李靓见过江将军,江夫人。”李靓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但是见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也难免被他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震慑。
江夫人和颜悦色的对李靓笑着说道:“这孩子我一看就打心眼里喜欢,定是个可爱机灵的丫头。”
江夫人的笑容如阳光般和煦,声音如春风般温暖,似乎与李靓想象中母亲模糊的轮廓相互重叠。
江夫人走过来,轻轻握住李靓的手,说道:“孩子,晚饭还没有吃呢吧?来,我们一同用膳。”说罢,牵着李靓的手走到餐桌旁,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江新武也说道:“来我们一起吃饭。”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起抬箸用膳,好个温馨的画面。
江夫人向李靓的碗里夹菜,道:“李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和待儿做了同门师兄妹?”
李靓答道:“我自幼便一直在谷里和爷爷住,虽然我并非爷爷亲生,但是爷爷待我是极好的,就像亲生孙女一样。我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氏,还有什么亲人,想来大都已不在人世了,若说我还有亲人的话就是爷爷和师兄了。”
江夫人听后,心疼的握了握李靓的手,道:“可怜的孩子,以后这将军府里就是你的另一个家了,你就在这放心的住下去。”
李靓感动的说道:“多谢伯母垂怜”
江夫人笑道:“我八年来没有孩子承欢膝下,今天一下子还了我两个,这还真是老天给我的补偿。”
“老爷,宫里送来的帖子。”管家进来躬身将帖子恭谨的双手递道江新武的手上,抬起头才发现餐桌多了两个人,这个少女是一定没有见过,但是这个少年怎么瞅着这么的眼熟呢?管家还在琢磨着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一个笑声已经传来,“哈哈……管家竟都都认不出我了”
管家猛的一拍脑袋,惊呼道:“是少爷!”
江待一笑道:“总算是想起来了”
“待一,你看看”江新武将帖子递给他,只见这帖子是明晃晃的的金黄|色,一看便是宫里御用的纸帖,打开来一看,是宫廷宴请群臣的帖子,送来给将军府的这一张还特别要求要携子出席,时间是明日的申时。
江新武说道:“明日你随为父一起赴宴,正好解了皇上一个心结,这几年皇上宴请群臣的时候总是让我带你出席,我总以你体弱久病为由推脱。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一个病秧子,养在府里终年都不见人,今天就让大家都见一见我江家的儿子。”
江待一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江新武嘱咐道:“你要装出一幅大病初愈的样子,万万不可表露出你有任何的才华和武功。”
江待一答道:“这个我知道,父亲,你放心吧。”
晚膳过后,安顿好李靓的住所,江待一便来到父亲的书房想要汇报在云水城所见的事,刚一到门口没来得及敲门,江新武的声音便响起“待一,进来吧”
走进去的江待一问道:“父亲怎么知道是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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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武解释道:“脚步声缓而轻,一听就知道是有轻功在身的人,待一来可是有什么话想跟为父说?”
江待一把云水城里的事都讲了一遍,江新武静静的听着,良久,道:“皇上本不是个爱女色的人,看来是如今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江新武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从怀中取出一管玉箫轻轻的吹着,只须臾,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的只露一双眼睛的人从窗子飘入,恭瑾的跪在地上道:“属下参见主人”
江新武指了指站在一边正一脸茫然的江待一道:“从即日起,魅影一切事宜交由待一处理。”
黑衣人转身参拜道:“鬼魅参见少主。”
“鬼魅?”
“是,少主,鬼魅是魅影组织的负责人,为主人之命是从。”
江新武命道:“好了,鬼魅你下去吧”
“是”话音还没有落地,鬼魅便真的如鬼魂一样的消失了。
江待一惊道:“好快”,虽自认轻功不错,可如今比起来当真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江新武关上窗,道:“鬼魅是我十年前就成立的暗卫组织,从各个地方寻来无家可归的儿童,日夜进行训练,几百儿童最后只活了下来二十一人,他们二十一个便是我们江家的死士,如今我就将他们交由你来管理。”
江待一静默良久,缓缓道:“我定不负父亲所托”
23廷臣宴
皇城清心殿
殿宇用琉璃朱瓦砌成,四畔雕镂阑槛,精致玲珑。殿外不远处便是太液湖,湖水清澈见底,如玉如碧,百许头绯色金鱼点缀其中。湖边花木扶疏,夏天刚过,这宫里还留着夏的气息,石榴花还艳,辛夷花却开到极盛。
江待一随着父亲站在殿外,等待着传唤,江待一虽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了,但是在这高墙绿瓦的皇城之内,总是显得局促不安,他总是觉得这静谧的皇宫之中隐含着肃杀萧索之意,不知这皇城之中夹杂着多少阴谋与血腥。
“各大臣入殿”,随着刘公公尖锐的声音,众人井然有序的步入清心殿内。
殿内横梁玉柱皆刻着龙纹的图案,正中摆着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帝没有穿明黄|色的朝服龙袍,而是身着黑底镶金龙锦袍,显得随意些,皇帝虽年近五十,但风采依旧,皇后一身凤冠,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边,保持着恰倒好处的微笑。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跪下叩首,毕恭毕敬的齐声喊道。
皇帝扬了扬手,道:“众卿免礼,今日是我们君臣宴,亦是家宴,不必太过拘礼。”
众臣又齐声道:“谢皇上”便纷纷入座。
帝后左手下,列了两张紫檀木大桌,分别坐着当今太子郭天放与若兰长公主殿下。太子乃是皇后所出,今年一十八岁,虽不是潘安之貌但也属英武挺拔。
长公主是皇帝爱妃兰妃所生,比太子还要大上几个月,兰妃是皇帝心爱之人,对长公主也是宠爱有加,封号若兰,兰妃在长公主六岁时殁,皇帝悲痛欲绝,此后更是将所有的宠爱加到了长公主身上,恨不得将全天下顶好的东西全都拿来给她。长公主年已十八却还未出嫁,或由于皇帝的不舍,或由于皇帝尚没寻得一人配的上她。
殿内歌舞升平,微风拂帘,箜篌悠悠,曲声荡荡。紫檀木的桌案上摆着名酒佳肴,鲜蔬野味,江待一在雪白如玉的瓷盘上夹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果然入口滑润,甜而不腻,是难道的佳肴。
一曲歌舞完毕,皇帝半倚半坐在蟠龙宝座,笑呵呵的说道:“朕今日终于见到江将军的大公子了,上次见,还是个小孩子,转眼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江新武躬身行礼道:“多谢皇上抬爱,还记挂着犬儿,犬子自幼体弱多病,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终日在府里养病不曾见人,现如今得名医指点大病得愈,特带来犬儿向皇上请安。”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江待一,道:“江将军的儿子武艺自然不会差,不如就让大家见识一下,给廷宴舞剑助兴。”
江待一跪下,垂首道:“微臣自幼便常卧病榻,不曾习武,更不会舞剑,恐污了圣上的眼。”
皇帝略有不信的道:“诶,虎父无犬子,江公子过谦了,莫要再推辞了,来人,给江公子赐剑。”
江待一见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的拿着剑站在了大殿的中央,他知道万万不可表露出自己身怀武功。
江待一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手中的长剑,迟疑了一会,便胡乱的向空中乱刺,脚步凌乱,毫无章法,一不小心左脚把右脚绊倒,跌在地上。江待一趴在地上俯首,声音发颤的说道:“微臣,微臣……不会舞剑,扰了皇上的雅兴,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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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臣看到江待一舞剑的滑稽样子都掩面笑着,若不是顾着江大将军的面子早就捧腹大笑了,没想到英武不凡的大将军居然会生出这种没用的儿子。
皇帝虽也觉得好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喜怒不形于色是帝王必备的技能,只是温和的说道:“无妨,既然江少将军不擅于武功,那文采定是极好的,不如以今日的廷宴题诗一首。”
江待一心里在大叫,到底是有没有完了!看来我今天定是群臣的笑柄了!心里虽是在叫苦连天,但是脸上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
江待一抓了抓头,视死如归的大声说道:“皇城大又好,女子多又美,美酒如玉液,唯菜有点咸。”
此诗一出,群臣是再也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端庄典雅的皇后有忍俊不禁,掩面偷笑,皇帝一听也是笑道:“看来江少将军的口味很清淡,来人,给江少将军换些味道淡的菜肴。”
江待一看着所有都在嘲笑自己,也只能装作没听见,恭瑾的俯首道:“谢皇上”,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江将军也佯怒,对着江待一说道:“不争气的东西”,但是在桌案下竖起的大拇指是没人看到的,除了心照不宣的江待一。
若兰公主向来不喜欢这种宴饮,看到江待一出丑也没忍住的轻笑一声,心里暗想,没想到江大将军之子居然如此草包,真是浪费了一张好皮囊。若兰公主悄悄的对皇上说:“父皇,兰儿有些乏了,就先回宫了。”
皇帝一向最疼这个女儿,既然宝贝女儿想要回宫,自然是准了,“兰儿,那你就先跪安吧。”若兰公主欠了欠身,道:“儿臣告退”便款款离开。
若兰公主急着离席并不因为她累了,而是有人在等着她。若兰公主幼时无意间与相府千金文惠羽相识,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密友,若兰公主久居深宫,无友寂寞,文惠羽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于是便求了父皇赐文惠羽一块可以进宫的腰牌,皇帝看文惠羽与女儿玩的开心,又是相府千金,家教修养都是极好的,便放心的答应了,从此,每隔一段日子文惠羽就会进宫与若兰公主品茗谈心,探讨诗词曲艺。
文惠羽坐在思兰苑的一个四角亭里,亭子的小桌上摆着一把琴和一支笛子,她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啜了一口。
“我来迟了,惠羽可是等的着急了?”一个优雅动人的声音从文惠羽的身后飘来,文惠羽转身笑道:“兰姐姐,我倒是很贪图你这的香茗呢,怎么会等的急了呢。倒是你这么早离席不要紧吗?”
在私下里,若兰公主从来都不要文惠羽叫她什么公主殿下,文惠羽也就很亲切的叫她兰姐姐了。
若兰公主在文惠羽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道:“这种宫廷宴饮我早就厌倦了,尤其是这种权贵携子出席的,父皇就是想在众多王孙公子中为我挑选一个称心的驸马,不过这些人全是些纨绔子弟,怎么入的了我的眼?”
文惠羽问道:“听说今日江大将军的公子也来了,不知这位如何呀?”
若兰公主秀眉一皱道:“草包一个,文不行武不就,还是一个病秧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若兰公主又把清心殿的事跟文惠羽说了,尤其是江待一作的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文惠羽听后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若兰公主道:“罢了,不要提他这个无谓的人了,惠羽今日不是说得了个名曲,要与我合奏吗?不知是什么名曲?”
文惠羽将曲谱递给她,道:“这是一首悼念亡国将士的曲子,名叫《崖山哀》,其曲既有低婉的哀思又有气势磅礴的霸气,令人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若兰公主看毕曲谱,赞许的点了点头,“是一首好曲子,你我就琴笛合奏一曲吧。”
文惠羽抚琴,若兰公主吹笛,这阵阵绝妙的乐声就流畅的挥洒了出来。
24再相逢
清心殿内还是一片的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江待一在这豪华的宫殿里却如坐针毡,时不时嘲笑的目光总让他的脊背发凉。
江待一吃着美味佳肴却味如嚼蜡,终于是坐不住了,在父亲的耳边轻声说道:“父亲,我出去透透气。”江新武知道自己的孩儿今天在这里受了不少的冤枉气,心里也有些心疼,点了点头,道:“好,这里有父亲在。”
江待一便在众人不觉间悄悄的退出了大殿,喝了少许的酒,清风吹拂,觉得头脑也清醒了,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自在一些了”
江待一沿着太湖的湖边向西走去,长长的道路上树叶漱漱的落下,偶有一片叶落在他的肩膀上,被轻轻弹去不留一丝的灰尘。就在他悠悠的散步的时候,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走进了思兰苑——长公主的寝宫。
这思兰苑是由帝给已故的宠妃兰妃的寝宫改造而成的,原来的这里叫永寿宫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而兰妃生性温良贤淑,崇尚简约,不喜永寿宫的太过奢侈。皇帝便拆了几座偏殿,将空出来的地方制成花园了种上兰妃最喜欢的兰花,也将剩下来的宫殿撤去了许多的粉饰,整个永寿宫显得空旷寂静。兰妃殁后,皇帝将这座宫殿改名思兰苑,以祭奠亡妃,这空旷的思兰苑只住着若兰公主,她说,这有母妃的味道,我不会离开这。
一阵兰花幽幽的香气钻入江待一的鼻翼,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以为这宫里向来只种牡丹那种富贵之花,没想到还有这幽静的兰花。”江待一说着摘下一朵兰花 ,放在鼻尖感受着它的芳香气息。
再前行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单单几株兰花,原来是一大片花海,不同种类的兰花都被人精心的修剪成各种图案,不论是颜色还是造型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莫讶春光不属侬,一香已足压千红。这片兰花海当真是可以压倒所有的盛开的花!”江待一衷心的赞叹道,而惊喜还不止于此,一阵琴笛和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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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待一微闭双眸,在一片花海中聆听着动人的乐声,这乐声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时而有铁马金戈的豪情,时而有低沉悲怆的伤感,听多了那空洞浮华的丝竹之音,如今听这乐声心里倒是激起了共鸣,信手拿起一片兰花的叶子放在唇边,随着琴笛的曲调吹了起来,一边吹着叶子一边寻着乐声的源头走去。
江待一在无忧谷的时候,对乐曲也颇有兴趣,但却偏偏没有一个擅长的乐器,笛箫琴虽然都会弹奏,技法也说的过去,但是都学的不精,唯独对于这最普通不过的叶子情有独钟,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躺在树上闭着眼睛,吹着小小的树叶,他觉得这才是最自然的乐声,不掺任何的杂质。
听到有人加入合奏,文惠羽与若兰公主都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就又投入到音乐的世界中了,没有因为多加了一个声音而产生任何的不适,相反有了这人的加入乐曲的意境跟家深远,听的出这人是个了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