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井底之蛙这么可悲。更何况你们汉人皆是些蠢钝无能之辈,却占尽锦绣江山,我苗疆人才辈出却世代屈居于荆棘遍地的边陲深山之中,与野兽为伍。我水清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处,叫我如何能平?”
江待一听后,沉吟片刻,道:“既然水姑娘想出世闯出一番事业,为何要帮气数已尽的襄朝,江某也有爱才之心,望水姑娘可以作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水清冷哼一声,“我虽是女子却也是一诺千金,我初来襄京时,国师曾有恩与我,尽管我知道他并非贤士,但我既答应为他做事,就不能食言。我们俩有言在先,他不能干涉我的私事,也不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给我充分的自由,对外我则称他为义父,省的别人揣测我的身份。”
“原来如此”江待一了然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紫晶玉皇抛还给她,拿起插在地上的银尖枪,上了马后说道:“你若不愿背信弃义,我也不勉强你,不如回苗疆去吧,你是用毒高手,应该知道往往越鲜艳越有诱惑力的东西就越危险。这外面的世界终究是不适合你,人的心肠往往比穿肠毒药还要毒上三分,走吧,走了好。”言罢,便牵马转了身,向城门去了。
水清握着还含着江待一体温的紫晶玉石,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思绪乱飞,伫立良久。
江待一虽去过苗疆虽认得紫晶玉,但他不知道紫晶玉石是每个苗疆少女贴身佩戴之物,是代表贞操的圣洁之物,只有在成亲之日才会摘下交给丈夫。而一身傲气的水清自认为世上男子无一人可配得上自己,本以为自己的紫晶玉皇永远不会摘下了,但……
江待一回城的时候,李靓正急的团团转,一见他回来,连忙道:“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怎么跟着水清跑了,万一是她的诱敌之计怎么办?”
江待一放好兵器,摘下头盔,笑道:“她跑出去的方向都是些平坦的草地,藏不了伏兵的,既然是单打独斗,我又岂会怕她。”
李靓松了口气,倒了杯茶递给他,“师兄你是不知道,水清这个女子浑身都是毒,能下药于无形之中,我怕她会暗算你。”
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好茶也供应不济了,虽然只是普通的绿茶,江待一也并不介意,喝了一大口后,调侃道:“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暗算,拿我当你呀?”
李靓撇了撇嘴,“你跟水清去了那么久,都干嘛了?”
“就是打了一场,我又探了探她的底,水清原来是苗疆人,你吃她的亏不丢人。”
李靓大吃一惊道:“苗疆人?怪不得深谙用毒一道,可苗疆人一向孤傲,不屑参与世间人的俗事,怎么会做了襄军的前锋?”
江待一笑了笑说:“还不是与我们一样的,都是意难平,她不甘永远沉寂于深山里,就要来闯荡一番,倒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
李靓一拍脑门,差点忘了邀功,连道:“师兄,今天我军佯败,引诱襄军养的赤虎掉进了我们挖好的陷阱里,好痛快!”
“做得好!”江待一鼓掌道:“靓儿真是好手段,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李靓得意的笑了一会儿后,又作忧愁状道:“可不知道那个国师下次还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江待一开导她道:“无妨,我们论兵力不输于敌方,论国力不输于敌方,论将领就更不输给他们了,总会有打败他们的一天的。”
襄、江两军势均力敌,阵前交锋也有十数次,虽各有死伤,却是谁也没占到便宜。苦战无果的江待一,正烦躁之际,忽听外面通报,“报告元帅又抓到一个细作!”
江待一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看来郭天放也快坐不住了,“跟以前一样,扒光了上衣,写上细作两字后放回去。”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又这种嘲讽的手段灭灭襄军的威风了,顺便给守城的将士们点添点茶余饭后的乐子,江待一正乱想之际,忽然想起父亲临幸前给自己的两枚锦囊,而现在不正是久攻不下,一筹莫展的时候嘛。
想到此处,江待一便找出那第一枚锦囊,打开一看,六个字:一动不如一静。
87降魔阵
丝竹的靡靡乐声,配上轻纱罗衣勾勒出舞女玲珑有致的身段,和满室的脂粉香气,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会在军营里出现的场面。
郭天放眯着眼倒在软榻上,一旁的一个娇媚女子,只着件红色纱衣,坦露香肩,谄媚的笑着倒了一杯酒。“殿下,这是民间的女儿红,不知道您喝不喝的惯?”女子娇滴滴的说道,将银白色的酒杯递到他的嘴边。
郭天放也不去接,只低了低头,吸了一口,颇为满意的挑了挑眉道:“本太子就是在宫里太久了,竟不知民间竟有如此美酒,还有……如此美人。”说着就把那女子拉入了怀中。
女子也很顺从的躺在郭天放的怀中,娇笑着在他耳边轻言细语,“殿下真爱取笑人家,谁不知殿下的太子妃是丞相家的千金,那才是真正的美人,我们姐妹这庸脂俗粉能有机会伺候殿下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丞相千金?郭天放皱眉,陷入沉思中,同样是丞相千金,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想来再没有比这更遗憾的事了。自己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东宫的妃子、侍妾、还有许多记不得的女人,可却没有一人进的了自己的心,不过都是些解闷的玩物罢了。
女子见他不言语,轻轻的推了推他,叫了声“殿下?”
郭天放想到伤心事,也没有兴致饮酒作乐了,看着怀中正向自己笑得妩媚的舞女,暗想,何时惠羽会对自己这么笑?惠羽嫁给了那个姓江的,会不会与他……
想到此处,郭天放心中一痛,突然将怀里的女子无情的推了出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对所有人喊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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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舞女、乐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害怕的跪在了地上,行了个礼,悄悄的退了出去。被推开的女子也只好穿好衣服,哭着出去了。
郭天放心中烦闷,不知不觉见自斟自饮了十几杯酒,醉意正浓之时,国师却不合时宜的进来了。
国师一进来就感到了酒色的糜烂气息,虽然心有不悦但也按规矩行了个礼,“参加太子殿下”。
闻声,郭天放皱了皱眉,微微睁了睁眼,一见是国师,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笑着问道:“是国师来了,找本太子可是想出了破城之法?”
自从江待一拆开第一个锦囊后,便闭门锁城开始了以静制动的策略,江家久居南方,辖境一向是富庶安定,百姓拥戴,粮草补给源源不绝。而襄军地处北方,长途跋涉来到黄州,又不受百姓拥护,时间久了,就渐渐显露出来了颓势。
国师不去回答,反而正色道:“江待一闭门不出,我军数次进攻无果,臣以为现在是紧要的关头,若太子殿下还是沉迷于酒色,我军危矣!。”
郭天放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旋即,随和的笑道:“国师说的是,今天的事是我有些欠考虑了。只是没有仗打,过于烦闷,才放纵了一次,权当是解闷罢了,下次不会了。”
国师见太子殿下都松口了,自己要还咬着不放也不合适,便缓和语气道:“持久战对于我军不利,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臣有一法,想与殿下商议。”
郭天放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道:“国师请讲”。
国师摸着胡子,走到挂在帐内的地图旁,徐徐道:“殿下请看,我们前方就是黄州,黄州后便是扬州与江州,江州钱塘是江家的大本营实力雄厚,不可妄动,但江州周围的云州和粤州相对就容易得多。我们把黄州这个门户打开后,整个局势就明朗了,可以先取扬州、云州和粤州,对江州形成合围之势,那江州便成了一座孤州,若战则必败,若退只能退到西面的蜀州,蜀州虽有天险但却是闭塞贫瘠的边境,江家若进了蜀州想必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郭天放听他说的面面俱到,不时的点着头,却仍有疑问,“国师的分析的确精准,但我们连黄州的一城都没有拿下,怎么开展以后的计划呢?”
国师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这也正是臣来找殿下商议的事,臣有一古阵法可以做破城之法,此阵名位降魔阵,以毒瘴而威慑天下,除了生门一处外,其余都是万劫不复的死门,进得来出不去。此阵入口无数,可一旦进入就会吸入阵中的毒气,毒发身亡,就算有人侥幸从生门出来了,但已沾染上毒气,活不过十日。”
郭天放仍然有些不放心的问:“若此阵充满毒气,那来布阵的人岂不也会中毒?这毒气又是从何而来呢?再者说,江待一一直不肯出城应战,我们的阵法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
国师如此精明郭天放能想得到的他如何想不到,“黄州城门旁的陷阱分布,我已暗中摸清楚了,只要在陷阱上铺上铁板,赤虎破城便可如履平地,为我们撞破城门,江待一他不出来也不行了。此阵需要有一甲子功力以上的高手压阵,又要有一用毒高手从旁协助,臣与水清正是合适的人选,只是一些要紧的地方的确会让布阵的士兵中毒,所以需要一些死士。”
郭天放不禁拍掌赞道:“赤虎踏铁板破城,这么妙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国师想的周到。这降魔阵还要劳烦国师和水清姑娘多多费心。”
国师点了点头,“臣自当尽力而为,只是这死士难寻呀,不知……”
郭天放连忙接道:“这事我来办,不劳国师您忧心,您只需全力研究破城的降魔阵就好,有什么事情直接定夺,不必再来问我了。”
郭天放谢了恩后便退出了帅帐,转身去了水清的营帐,降魔阵的关键在水清身上,可到现在为止,水清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
国师在帐前唤了声“清儿,你在吗?”
水清正在把玩着挂在胸前的紫晶石,听到国师的声音后,把紫晶玉放回衣服内,回应道:“在,义父请进”。
国师掀帘走了进来,和蔼的表情竟真如慈父一般,“清儿在忙什么?”
水清见进来的只有国师一人,便换了个称呼,“好些日子没仗可打了,我哪有什么可忙的,倒是国师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日思夜想破城之法吗?”
眼前的这个国师的确有恩于水清,但恩情和他的品行还不足以让水清真的以父亲一般尊敬,没有外人时,水清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叫他国师。
国师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称呼,温和的笑了笑,走近道:“我翻遍古籍,寻得一上古阵法,或可一用。”
“哦?”水清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国师漫不经心间却吐出了石破天惊的三个字,“降魔阵”。
“什么?”水清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剧毒无比,飞鸟尚不能过的降魔阵?”
国师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依旧温和笑着点了点,“正是,此阵威力无比,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行!”水清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此法未免太狠毒了些,会牵连太多无辜的人,我练的毒功已经有损阴德了,倘若布降魔阵必定会是万劫不复。”
国师听到她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我与太子殿下已经敲定了此事,木已成舟,反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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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偏过头去,“那也是是国师与太子爷定的,与我无关,总之,降魔阵我绝不插手。”
“清儿,你就别让我为难了,你应该知道降魔阵必须要有一个用毒高手,你是不二人选。”
水清不为所动,“我年纪尚轻,还不足以操控此上古邪阵,国师还是另觅他人吧。”
国师摆手道:“诶,清儿何必过谦,你从千里之外的苗疆走出来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嘛,若你能步这降魔阵,我军大败江家便指日可待,这旷世奇功可就是你水清的了!”
水清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水清是与男儿一样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可我却不是利欲熏心的人,降魔阵未降敌先降己,不仅阵中人会惨死,布阵人也一样的,就连附近的花草树木也不能幸免。若以此阵攻城,无辜百姓必会被牵连,生灵涂炭,我纵然是个铁石心肠也不忍布此邪阵。
国师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只好退一步说:“清儿,只此一次,就当你是帮帮我,我已经答应了太子爷,若是变卦会有大麻烦的,你这次帮了我,我保证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水清见他言辞如此卑微,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我只答应帮你制你所需的毒,至于排兵布阵就是你的事情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要是不答应,就只好作罢了。”
国师连忙道:“如此也好,降魔阵需要各种罕见的毒,你答应帮我制毒也是帮了我大忙了,那就这样定下了。”
水清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片刻。”一种站错队伍的感觉在心中一点点发酵。
国师会意,顺着她的意思说:“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就离开了。
88被俘虏
黄州的初夏总有一种闷闷的感觉,有一种阴谋发酵升温的预兆。辛夷花所添的清新之色却抵不过战争的阴霾。
这一日正闲来无事的江待一和李靓正在校场练武,李靓手中的兵器正是九节鞭,在战场上看水清舞的风生水起的,她这心也跟着痒了,立志要把九节鞭舞的更威风,好找回自己的面子。
可一声长长的“报”划破了这样闲适的气氛。
“报!襄军的赤虎正在向城门靠近。”传令兵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的通报。
“还敢来?不怕掉到陷阱里嘛?他们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李靓收起鞭子问。
传令兵想了想道:“好像看到有人在前拿着厚厚的铁板,不知何意。”
江待一闻言大呼不好,“真是百密一疏,陷阱是死的,定是拿这铁板当做踏过陷阱的桥梁。”回过神来,立即命令道:“快,命全军去城门处给我顶住!”
传令兵“是”了一声就快跑出去了,江待一和李靓也顾不得换上盔甲,提了长枪,直接就赶到了城门。
两人登上城楼的时候,真是两军激战的时候,赤虎疯狂的撞击着城门,城下的投石机投来的巨石毫不留情的砸向守城的士兵。赤虎的到来也无疑是让军心出现了大波动,毕竟都见识过它们的厉害。
江待一见自己的兵手忙脚乱,都是满脸的惊惧,眉头紧锁,急忙开口,大声喊道:“大家莫慌!杀一只虎,赏银百两,连升三级!贪生怕死逃跑者,杀无赦!”
江待一颁布完命令,就身先士卒,从城楼上飞身跳了下去,长枪直直的查中了一直赤虎的头颅,赤虎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叫声让两军所有人都是一震。
江待一反手抽回长枪,翻了个身稳稳的落了地,受到重伤的赤虎睁大了双眼,面目狰狞,还想扑来却一点点的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后就再也不动了。
其他的赤虎见自己的同伴惨死,纷纷嚎叫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江待一。城上的李靓一见便也急忙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加入了战圈。
城下的赤虎一共有八只,刚死了一只,还剩七只,七只赤虎合围着背靠背的两个人,一场血腥大战一触即发。
李靓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的说:“师兄,我要是不幸当了它们的点心,记得帮我照顾好桐儿,每年清明再给我烧点蛋黄酥。”
这种场面江待一也是第一见到,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用同样凶狠的眼神看着这些赤虎,“想得美,你要是死在虎口里,你说的这些事我一件也不会做,所以,你要给我安全的活下来!”说话间,江待一已经看准了相对较弱的一只赤虎,对准它的咽喉又刺一枪,枪头穿透了后颈,溅出的鲜血喷的江待一全身都是。
受了重伤的赤虎,惊痛交加,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江待一咬了过去,正奋力抽出长枪的江待一慌忙躲闪,大腿却也是被赤虎咬住了一块,李靓连忙又上前补了一枪,赤虎最终没有咬断江待一的腿就一命呜呼了,饶是这样,整个右腿也是鲜血淋漓。
江待一倒吸了口凉气,忍住腿上的剧痛,拄着长枪站起来,直视剩下的六只赤虎,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