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珍惜这份兄弟情谊,他宁可自己再苦再难,哪怕死,他也不让孟聚为难。
相比之下,自己的做法呢?
每次想到这里,孟聚心头像梗着一块铁,心存愧疚,他叹道:“北星,慕容兄确实是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我愧对他了。”
“老大,这是没办法的事。你是汉人,是咱们华夏后裔,你站在咱们汉人一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像慕容太子他只能站在鲜卑人那边一样,这是注定的事。我们没别的路走。”
王北星这么说,孟聚才感觉心头稍微好受了些:是啊,就算事情重来,让自己再选择一次,自己还是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吧?正如王北星所说的,这是注定的事,自己只能选择站在自己的民族一边。
有时候,孟聚真的很羡慕王北星他们,比起自己,这些军汉的思维更简单,更明快简洁。对他们来说,敌人就是要不折手段消灭的,只要选择了阵营,他们马上就一往无前向前冲,哪怕对昔日盟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军阀实在是优柔寡断兼多愁善感了。
孟聚搁下了酒杯,似笑非笑:“我说,北星,你今天可是话里有话啊,什么鲜卑人汉人什么的——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王北星嘿嘿干笑两声:“老大,我又不是聋子和瞎子,大唐北伐传檄天下,这么轰动天下的大事——咱就算识字不多,身边总也有个师爷帮写折子的,这种大事他们要是不跟我说,我该打扁他们屁股才是。”
“你都知道了。。。那大家都该全知道了?”
“我看着,旅帅、营官一级的军官,几乎没一个不知道的。再过几天,下面的人也该知道了。”
“那,大伙是怎么议论这事的?大家觉得,我们该投哪边?大魏,还是南唐呢?”
王北星笑道:“老大,打仗你是名将无敌,但说起做官,你就是外行了。这么大的事,你没表态,我们当部下的哪个敢先作声?
哪个如果多嘴说一句咱们该投南朝了,可万一到时候老大你最后决定是投了大魏,那到时候他还要不要命了?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谁敢乱说话?所以,旅帅们现在都一个个在装糊涂,谁都不敢先表态。”
孟聚哑然失笑:“难怪了,这么大的事,竟没一个人跟我提起的,我还当大家都不关心这事呢,敢情你们都是闷在肚皮里做文章啊。北星,那你跟我说说,这件事,大家都怎么想的呢?”
王北星摇头:“大家怎么想的,人心隔肚皮,这确实不好说,但这几天我观察众人,倒可以揣摩出几分来——先说好了,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酒话来着,你可不许当真了。”
“无妨无妨,你随便说说,我也就姑妄听之,就当是下酒的疯话吧,来,干杯!”
两人对斟了一杯,都是一饮而尽。
“老大,你麾下的兵将不少,但其实也就分两派。一派呢,是当年在东平时就跟随你的老兄弟们,象我啊、象留守东平坐镇的六楼老哥、留守靖安的蓝老大啊、肖恒老哥、坐镇冀州的江海、还有现在就在你身边的王虎、齐鹏、徐浩杰他们,咱们这些人,都是你身边的老班底了。
其中象蓝老大、肖恒老哥这些人,他们当惯了大魏朝的官,几十年了,就算条狗也养出感情了。现在你忽然跟他们说咱们要跟大魏朝彻底闹翻了,要换南朝那边去,那些老派的将军都是习惯忠臣不事二主的,他们说不定会脑子一时拧不过来,搞不好还会跟你闹上一阵。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着,老弟兄里会反对的,顶多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已。大多数老兄弟都是懂事的,只要你把道理跟他们说清楚,他们是能听进去的。对他们,老大你得以理说服,以情打动,不可强硬压迫了。”
孟聚听得很认真,他道:“北星你言之有理,那另一派呢?”
“另一派,那就是后来加入咱们东平军的新人派了——他们大多是来自边军各部的,也可以管他们叫边军派。对他们,老大你反而不用担心。如果你真想投南唐的话,他们是绝对支持的。”
“嘿,这又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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