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告诉你这个猪脑子。”
“说,你说出来我听听,这酒我们就慢慢地抿;说不到点子上,就一口气喝光。”
沈非望着张君毅,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怎么看你也像个土匪一样呢?”
“说不说?不说喝酒!”张君毅把领带扯下来,又把衬衣领子敞开,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选择。”
“告诉你,检察长请刘大强喝酒,是因为从乔乔那里搜去的钱。”
毕竟张君毅不清楚吕乔案件的前因后果,所以他分析不出来。而沈非就不同了,他是事主,是他的公司举报的吕乔。当时自己的手下举报吕乔就是为了追回五十万元货款。
“真的?”张君毅自己喝了一口伏特加:“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乔乔出事至今,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那五十万早就在检察院的账上趴着;第二,乔乔这次归案,检察院正准备把案子移送法院审判,假如乔乔判刑,这五十万就顺理成章地作为赃款没收;第三,如果乔乔移送上海,这五十万就要跟着案子走,如果检察院只同意人走,而款子不走,说不通。说不通怎么办,必须有人斡旋,谁斡旋,你,我,都不可能,只有这个检察长的同学刘大强。”
张君毅若有所思,慢慢地也领会了沈非的一、二、三。“有道理。我看,这笔钱是不是检察院已经用了,拿不出来?”
“我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充其量只是不想让上海警方带走人又带走钱。要知道,案子没有宣判,是不能动用这笔钱的。”
“我看你也太天真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检察长没必要动用私人关系来斡旋了。既然动用私人关系,就有极大可能是我猜想的那种情况。”
“但愿不是你猜想的那种情况,否则就太阴暗了。”沈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君毅分析的情况就是检察长邀请刘大强吃饭的原因。
“后天见机行事吧。我们到了联谊会上视情况而定,看看要不要找找市长,施加点‘压力’。”
张君毅点点头:“我看行。还有明天,再看看刘大强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说完,张君毅就拿起酒杯对沈非说:“来,随意抿一口。”
“这还差不多。”沈非喝了一小口:“不好喝,这俄国佬的酒就是不好喝。”
“想不想知道晓鹏和晓鹭?”张君毅主动提出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两个孩子还好吗?”
“孩子们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说呀。”这回轮到沈非来劲了:“孩子们怎么啦?”
“你要沉住气。”张君毅在脑海中搜索恰当的词汇,“我告诉你,晓鹭不是你的女儿,晓鹏早就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什么意思?你可别胡说八道!”沈非根本就没有沉住气:“你说,怎么回事?”
“晓鹏在读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就通过你和他的照片对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不过这个孩子心里经得住事儿,从未向任何人吐露。”
“那么晓鹭呢?晓鹭是怎么一回事儿?”沈非的泪水从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你说啊,我的晓鹭是怎么回事儿?”
张君毅叹口气,就把与吕乔母亲的对话,把郑东升的原话,还有郑晓鹏不愿认沈非的一切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非。
半晌,沈非头倚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泪水一阵一阵地往下流淌。这个男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他的悔恨,他的讶异,他的心伤,他的一切无可挽回的逝去的岁月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了这个看似坚韧,却脆弱的不经磕碰的人的心头。
“这一关他必须过。”张君毅心里想着,也就不劝沈非,“就让他自己和自己的心在一起纠结吧”。他从床上拿来一床毯子,盖在沈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