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大赛的征文,可是基于人要脸树要皮的基本常识,我自然绕行之。打完饭菜就回宿舍了。
当我躺在上铺一边假寐,一边听上海音乐台林海的点歌节目时,我很喜欢和我同姓的这个家门的声音,完全没有想到该厮于多年后居然会跑到正大综艺厮混。突然耳机被人扯掉。我一抬眼,看见了似笑非笑的小胖居然踩在凳子上爬到我的床边。
“你干嘛?”我不悦地把耳机重新塞回到耳朵里。
“你的大字报呢?”小胖贼眼兮兮。
“喏,在大胖的樟木箱子上。”我努努嘴。大胖有一口很帅很帅的大红的樟木箱子,沉得要命,在我班男生中极有口碑。因为上次寝室南北对调时,大胖的这口大箱子很是出了风头,动用了6个壮劳力,而且事后还都纷纷抱怨腰快断掉了。
“哦!那贴在宣传栏上的是谁写的啊?”
我的眼珠子登时弹将出来。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事出现吧。难道有田螺姑娘?
混在人群中,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文章。那笔字很漂亮也很熟悉。当然是韩宇的笔迹。不过人群里有人在发言“这篇男生女生啊?连张照片也没有。”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文章下面没有贴照片。看来这个田螺小子也不是万能的啊!
当我噪眉耷眼地把韩宇从教室里拎将出来,期期艾艾地表示了一通感谢之后,还把手里装了我照片的信封也递给了韩宇。
“这是什么?”韩宇疑惑地问。
“照片啊!”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韩宇的嘴边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你晚上还去图书馆吗?”韩宇问我。
“那,好吧!”奇怪的是我居然是脱口而出。人家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不至于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我懒洋洋的生活,一如既往地上课,去食堂抢饭。现在宿舍里装了一面穿衣镜监督我们,我再也不吃三两米饭,而体重也不知不觉地下降,恢复了昔日的几分神采。同时也恢复了和韩宇的邦交,时不时地和韩宇在图书馆里碰面。从这里可以看出,我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不象小米,她和那个帅哥的故事从此就结束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比较诧异,那天交给韩宇的照片他并没有贴在宣传栏上,那里还是空白一片。我数次想问问韩宇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把自己挂在墙上冲着每一个进出于食堂的同学微笑。
韩宇借走了我的《飘》,说是躺在床上慢慢看,不用着急还图书馆。他还教过我下国际象棋,恨铁不成钢之后干脆连棋带书也一并给了我。
12月底的最后一天,韩宇来找我,贼眼兮兮。“林立夏,你晚上想去我们广播台吗?我们可以在那里看书。”
看书我倒没什么兴趣,但是参观广播台却实在是吸引我。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我翘首以盼。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假模假式地带着生化书去了广播台,韩宇早就恭候了。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广播台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房间,只不过多了一些音像器材而已。看来是我自己把它神化了。我们还真的坐在广播台看书,不过我是学习,他不是。看他看得煞是起劲,不由得好奇,便想凑过去瞄两眼。就在我东张西望跃跃欲试之际,韩宇发话了,“要看小说,里面房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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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进了里面房间,果不其然桌子上放了一堆书,一本本往下翻,翻到了一本李碧华的小说。打开却发现里面有三张本人照片,不但有上次我亲手交给韩宇让他贴在大字报上的,还有两张我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抱着毛绒玩具的!前面那张毕竟是经过挑选,还可以见人,可后面两张我自以为惨不忍睹,却如何会落入韩宇的手中。
我很是冷静地把书拿到外面,指着照片问韩宇,“这是怎么回事?”
韩宇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状“你借给我的书里面夹着两张底片,所以我就把它们冲印出来了。”
我简直撅倒,“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本应在宣传栏上张榜示众那张。
“咦,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天哪,我被他的胡搅蛮缠快要逼疯。
12月底的夜晚,没有暖气的上海冻得大家瑟瑟发抖。我后来趴在广播台的书桌上睡着了,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军大衣。军大衣那可是一个时髦的东西,在我们学校,晚上上自习时,那些来自于东北内蒙河北等等寒冷地域的男生们都会裹着它来上自习,甚至会有少数的女生。我艳羡了许久,觉得很酷。韩宇在接电话,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
韩宇挂掉电话,冲我走过来,看着我红彤彤的脸颊,乐了。
“你刚才睡着了还流口水。不信,你看看桌子。”
我扫了一眼桌子,脸就更红了。不由得顾左右而言它。
“谁打电话来啊?”
韩宇一边帮我把军大衣裹好,一边不经意地回答。“广播台的主播紫萱,她在楼下看见这里有灯,看看谁在。”
紫萱我可知道,临床系很出风头的一个上海美眉,她父亲是上海滩有名的外科医生。此女身高167cm,长相不俗,身材婀娜多姿,追随者如云,还入选过本级十大美女之一。她的衣着打扮最是出挑,是全体女生学习和追赶的榜样,这里面也包括我。
不过那个晚上,我和韩宇渡过了一个甜蜜而又幸福的夜晚,当新年钟声敲响时,我们挤在那张长凳上相依相偎。再后来我们手拉着手,站在窗边观看空中不时升起的焰火,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亦真亦幻。
忽然,门被“砰”的一下打开,黑压压的涌进来好几个人,嘴里嚷嚷着“新年快乐!”吓得我和韩宇立即把手松开。
进来的原来是几位帅哥,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也是广播台的骨干力量,在最后的是紫萱,却是我没想到的。
原来他们得知韩宇在广播台,打算进来给韩宇一个新年惊喜,不过,当发现韩宇身边的我时,惊喜也就变成惊吓了。
与小白鼠搏斗的夜晚
又一门令我厌烦的课程隆重登场,那就是《药理》,其实我并不烦上大课,就是每次做实验都要和小白鼠做搏斗颇令人头疼。本来我对那些可怜的小白鼠还颇具同情,它们每次被我们做完实验以后,老师大多要求我们给小白鼠立即执行死刑,不管是颈椎法还是注射空气,都令人怜悯。直到某一个晚上,我被它们搞疯之后彻底颠覆了我以前的看法。
年级里倾慕紫萱的男生真可以用车载斗量来形容,甚至还有男生为讨她欢心,特地从实验课上偷得小白鼠四只,送给她们宿舍圈养。紫萱的宿舍在五楼的东侧,而我和大小胖的宿舍在最西侧,当我们听说小白鼠逃走后虽惊恐了一番,但看在相距遥远的份上,并未太放在心上。
中期考试来临,我这才回顾了一下前半学期,原来我除了自我挣扎以外,真是一事无成。看着《免疫》书上的igm,cd,它们既不认识我,我也好象从未见过它们。越看那些免疫因子越无趣。熬到半夜两点,仍对它们全无印象,只好灰溜溜回到宿舍,寄希望于明天发生点什么奇迹。等我躺到床上,睡意袭来,立即昏死过去。只是朦朦胧胧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乱拱,迷迷糊糊之中我顺手一摸,天,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东西从我指尖溜走。我猛地一下被吓醒,厉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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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小胖和老江也被我的凄声惨叫给吓醒,从蚊帐里伸出头来,只看见一个表情惊恐衣衫不整的我哆哆嗦嗦站在宿舍中央。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她们比我还要激动,纷纷指手划脚出谋划策,却没有一个有意向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起奋战的,真是遇人不淑。于是在她们的唧唧喳喳声中,我几次在床上都将抓住那个小家伙,却由于我天生对其的抗拒而不忍用手和它做亲密接触而放弃。后来好象没有了动静,我累得已不能思想,决定听之任之,于是再次躺在已惨遭蹂躏的被窝里,用被子将头也紧紧蒙住,耳朵却高高竖起,警惕的听着四面动静。忽然,我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用毛巾将那个潜伏着的敌人捂住。就这样结束了我的惊惶之夜。
关于小白鼠的结局,室友们都强烈表示要从五楼上扔将下去,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同意,还是把它装进了一个小纸箱,在聆听了一晚它挠纸箱的声音后,第二天一早送回了紫萱的宿舍。但是接下来的考试却仿佛晴天霹雳,我从来没有象一个目不识丁的人一样对着试卷发呆过,每个字我都认识,组合起来却不知是何涵义。还好是选择题,我用各种方法来回答,比如默念一个字,数一数笔画,如果是3的倍数就选c,四的倍数就选d;或者就抓阄。可是这样回答起来实在太快,当我又叠了数只纸鹤后,百无聊赖之中,趴在桌上的我又睡着了。梦正酣处有人拍我,“同学,哪里不舒服吗?”我才猛然惊醒,赶紧顺着台阶回答,“嗯,肚子不舒服。”
那次中期考试我没过,韩宇也没过。其实我对自己57的高分还颇为自得,抓阄抓出来的呃!不过这是我历史上最低的成绩。韩宇没过倒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他神龙见尾不见首,逃的课也太多了。
接下来班级里改选班委,在此之前,我是个团委的闲散干事。改选完毕,我虽榜上有名,但系办老师仍将我请进了她的办公室。我虽心中有不良预感,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老师的面前。老师婉转地向我表达了取消团委干事闲职的决定,我心中正喜,不料老师接下来的话让我郁闷了许久许久。
“林立夏,这次考试怎么回事?你和韩宇都没过。你们同学之间谈谈恋爱,我们老师虽然不赞成,但也不能反对!可是你们也太折腾,影响学习就太不应该。”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可是自己却无言以对。
老师冷冷地看了我一会,房间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终于,她叹了一口气,好象是自言自语,“你们上学期都分别拿到奖学金,这学期不但不及格,居然都开始旷课。”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郁闷和沮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韩宇很讨老师喜欢,可是遭到责难却令我猝不及防。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凝视了许久斑驳的天花板,眼泪就顺着脸庞默默地无声地往下流淌。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或许泪水蒙住了我的双眼,让我无法看清我的心意还有骑着白马来拯救我的王子的长相。
躺在床上实在无聊,我只身一人坐着公交去了外滩。是韩宇带着我第一次去外滩坐了渡轮,那个夜晚,星星璀璨,远处的江火鱼船忽明忽暗,江风吹拂着我的和韩宇年轻的脸庞,那时的浦西灯火辉煌浦东却黯淡无光。我们各自买了一枚硬币,来来回回往返于浦江两岸,是曾经说过一些热情而甜蜜的话吗?依稀仿佛,却并不真切。外滩边上有一家排骨年糕店,好吃而不贵,韩宇看我那么喜欢,曾经对我说,要带我吃遍全上海每一家排骨年糕店。这也才吃到两三家而已吧!
“我想这些干什么?”站在外滩,面对浑浊的江水,我甩了甩头,学习斯佳丽,告诉自己,“过去就这样让他过去吧,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样升起。”
立夏的生日
转眼五一节来临。九十年代初期还没有七天长假,最多也就三四天。听说韩宇回北京了。而我,和同在上海的中学同学搞了一个同乡会,去交大闵行分部住了几天。
五一后的某一天是我的生日。对,那天立夏。我还记得18岁的生日,韩宇送过我一串蓝色的风铃,曾经叮叮咚咚挂在我的蚊帐上,每逢我翻身或下床就响个不停,惹来大小胖的若干白眼。
大胖和小胖是两个极富生活情趣的美眉。她们非常热衷于在宿舍老师严禁烟火的眼皮底下,做点与油盐酱醋相关的极富女性魅力的琐事。而可怜的我,由于是独生子女,再加上高考的压力,造就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愚顿形象,当然就落得一个饭后刷碗的差事,因为那最没有技术含量。当我在宿舍里享受完她们给我准备的生日大餐,同样灰溜溜刷完锅碗瓢盆以后,就趾高气扬的决定去教室把白天占座的书拿回来,放假一晚,让自己也轻松一下。
教室里依然是那些叫不出名字却熟悉的面孔,走近我的位置,却奇怪的发现,书下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打开来,是一盒精装的巧克力和一个卡通的笔袋。
其实我心里也隐隐地猜到会是谁送的,但是看到韩宇简简单单的留言“生日快乐”,脑海中他和别的女生嘻笑怒骂的神情,以及我被老师训斥的惨样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出现,前一阵的新愁旧恨迅速涌上心头。象我这样小气又别扭,自卑又自傲的女子,从未检讨过自己,心中只想着,“断了断了,还招我干什么呢!”于是乎,黑着脸面回到宿舍,把韩宇和我交往时的所有与他有关的小礼物小卡片汇聚一堂,装在一个小小箱子里,再次出发。我找遍了所有的教室,总算发现他熟悉的茶杯,而韩宇正好不在。象作贼一样偷偷把箱子放到他的书下,在若干眼光奇怪的注视下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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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打牌玩闹忙得不亦乐乎。快十点,熄灯前,宿舍里的喇叭以高亢的声音叫嚣起来,“523的林立夏,你们班的东原找你!”我一阵奇怪,东原,他找我干什么?
看来我得先隆重介绍一下东原。他是一位上海帅哥,除了有点黑以外,长得吧,非常象现在那个让我流口水的仔仔,特别是在仔仔不装深沉只搞笑的时候。他有一个娇俏可人的上海小美眉不离左右,他俩有同样的特性,那就是万分热爱张国荣。不过最后还是不得不指出,他是韩宇的死党。
走到楼下,东原果然皱着眉站在楼下,手里还捧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小箱子,我就觉得大事不妙,有人为韩宇出头了。果不其然,东原用他平常甚少发出的低沉嗓音质问我,“林立夏,你这是干什么呢?!”手里自然指了指那个箱子。
我被噎了一下,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东原说,“算了,也不是我找你,真正找你的人在那儿!”东原把箱子塞到我手上,向林荫道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转身离去,我这才发现法国梧桐下,韩宇一直都站在那里。
我们还是并肩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不过这一次,我们默默无语。我注意到韩宇穿着一双拖鞋,脚踝处裹着厚厚的纱布。不由自主地问道,“你的脚是怎么了?”仿佛忘记几个小时前我在收到礼物时没来由的怒气。
韩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闷声回答,“我还以为你看不到这些呢!”
我被他一句话堵回来,只好继续哑口无言。
韩宇看我又恢复了沉默,给了我一个白眼,便对着操场的空气道:“那是回北京摔伤的。已经瘸了好几天。”
我理解为这句话应该是对我的回答,便赶紧“哦”了一声。
韩宇看着我没心没肺的样子,脸色变得更为严肃。“这个箱子你拿回去,还给我也没用。礼物你也收着,你就当我是普通同学好了,以后也不用看见我就想躲到一边,我也不会吃掉你!”
“我看都看不见你,还躲你干嘛?!”我很不服气地回答,话音刚落自己又有些后悔。
韩宇听见这句话,脸色稍霁,随即又正了正颜色,“熄灯了,回去吧!”此时我才注意到远处的女生宿舍已经由刚才的灯火通明变成漆黑一片,顿时慌了手脚,说声“再见”后抬脚就要向宿舍奔去,韩宇一把拉住我,把箱子塞进我手里,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