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啊,不过你还是快点联系你的长辈吧,你叔叔既然已经不幸,那那些人难保不会再对我朋友下手,”
青奋倒不是冷血麻木对眼前这一地尸林无动于衷,而是这事的起因很可能是在谷佳和自己身上,死人已经不能复活,正在危机中的活人却还有拯救的可能。
青年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将手中剑狠狠掷在了地上,转身就带着青奋朝后殿走去。
“这是什么?”
正当青奋等两人一脚殿里一角的殿外要走进后院之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高声惊叫了起来。青奋回头一看,与发出惊呼之人正打了个面照面。
“青奋!你果然在这里,站在原地不许动!”
来人一见青奋,如临大敌一把将枪抽了出来,正是警察杨谦。
曾经在家中踢飞“小偷”的时候远远与这人照过一面,青奋此时一见顿时头大如斗,想来是自己流年不利,什么破事都撞到了一块!
“不许过来!我有人质!”
青奋懒得说什么“我是冤枉的”之类的话——其实确切说来他一点也不冤——,一把将身边的玲珑门青年抓来,扣住咽喉挡在身前,大声说着通缉犯该说的话。
“前辈,这是……”
玲珑青年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这上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小声,其实我犯了点事,正被警察通缉呢!”
青奋倒也诚实,直承自己通缉犯的身份。青年是术界中人,对凡俗警察的通缉也没多少共鸣,反是因为这横生的枝节狠狠瞪了持枪警察一眼。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有胆子当庭杀人就不要牵连无辜,放下枪争取自首减刑。”
杨谦双手持枪大声说着,所有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这个三月来让他们寝食不安的主儿身上,身边那诡异恐怖的吊尸全都抛到了一边。之前顺着高兴文的电话一路追来,终于找到了让他们三个月来寝食不安的主儿,这会儿他持枪的手都有发抖的冲动,千千万万不能让这人给跑了!
一边对峙杨谦一边慢慢靠近,有了青奋之前徒手连杀三人的记录,他一定不怀疑那人是否能够捏碎手中人的喉咙。同时青奋也感到无奈,现在自己实在是虎落平阳,面对一个持枪又小心翼翼势在必得的警察却是不好打发,更要命的是时间不等人,这太阳一落下山去,鬼知道又会有什么东西找上谷佳。
“我们不能跟他纠缠,我一会把你当人质推过去,你就势将他制服,然后我们好做正事。”
青奋与“人质”低声做着商议。杨谦年纪不大经验却是老道,虽然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但似乎可以看见那通缉犯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顿时心起疑念,先提了三分警戒。
青年又着急又无奈,当此时刻唯有微微点头,而正当青奋要将之推出做出逃跑状时,突变又生。只见青年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整个人好像被拉绳的木偶般猛得向后一跳,再看时人的脑袋已经颓然无力的趿拉了下来。
死了?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都意料,杨谦只道是丧心病狂的通缉犯下的毒手,更不犹豫手中的枪声已经大作。青奋却是暗叫一声苦,先前只道这小子好歹有几分功力逃过一劫,看来还是大意了,从杨谦的角度只能看到青年毙命,而从自己这里却可以清晰看见尸体后颈处皮肤异常的凸起,好像什么东西正要破体而出。
两颗子弹从枪口飞出,一颗从青奋头皮上飞过,另一颗打在了已经死去的青年身上,杨谦更不犹豫,脚步向前奔跑,第三枪又开了出来。与警察相似,青奋也对已经死去的人缺乏足够的敬意,前者毫不犹豫的对着尸体开枪,他也毫无顾忌的用那尸体来挡子弹,挡得两发时警察已经杀近了枪支不便的范围,眼看就是肉搏在即。
真是苦也!我还有一火车皮的大事要做,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青奋心中暗骂,果断将青年的尸体往前一推朝警察撞去。杨谦对于对手此招早有所料,身子一侧已经闪过,再一进步就要生擒眼前凶狠的匪徒。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杨谦后脑忽然一震,好像被什么人用棍子狠狠来了一下。
这不可能!
杨大警官用最后的意志艰难的转回头看去,果然没有什么人,有的只是一条刚刚垂下的手臂,一个死人的手臂。
青奋自知自己现在这身子骨打个流氓都费劲,真要对上一个职业打手的警察也唯有用些手段了,那一推青年尸体既是障眼法也是布局,待这死人的身体贴近对方之时再猛一拨转,那如陀螺旋转起来的身体带的一记“铁臂横舞”便从身后死角拍上了对方的后脑,出奇制胜一招克敌。只是话说来的简单,若无相当高的武学造诣,也不可能将这一切做得恰到好处。
杨谦抱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倒下了,刚才那猛烈的一击足以让他好好昏上几个小时了。青奋长长出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同时扶住了倒下的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我果然是个灾星啊,走哪都能把祸事带到哪,连累了你们很抱歉。”
大殿上又恢复了平静,青奋蹲下身子对着青年的尸体说了几句,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却又觉得实在无话可说,最终还是只能苦笑了一下。
山头上黑烟腾腾升起,一座百年历史的道观就这样在残阳下被人付之一炬,连同里面那传播方式未明的妖树一并在火焰中化作了飞灰。
青奋脸上带着形容不出的表情走在下山的阶梯上,一边肩膀上扛着昏迷的警察,一手打着电话。
“谷佳,恩,是我,你现在到哪了?”
“我还在车里啊?你不是才刚自己来看过,道上堵得那么死,我当然和同事只能还在原地!”
电话那头有些奇怪,又有些恼火,青奋却是听得额头青筋一跳。
我刚才亲自去过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青奋手心冒汗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才是最恰当的时候,山下突然警笛声大作,嘈杂声中已经不知来了多少人将下山的路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原来永远形势都可以更差。青奋苦笑连连,若要想脱困救人,想来只有再弹老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