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苍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罩着暖和的棉被。他翻身起床,脑中昏乱,一时想不起自己昨日经历,坐在床上苦思许久,登时省悟:“我这是在扬州城里!”
他见迫雨正躺在他身边,蜷缩身子,钻在角落里,兀自呼呼大睡,这一张大床,似乎被自己霸占了大半地盘,以至于迫雨无处容身。苍鹰心中过意不去,吐吐舌头,偷偷朝迫雨拱了拱手,算是道了个歉,又拍拍自个儿的小脸颊,翻身下床,推开房门,只见常海正盘膝坐在厅中,闭目吐纳,正在修行内功。
苍鹰模模糊糊的想到:“此时不可打扰他,否则他一害怕,说不定连魂都丢啦。”他摸摸后脑勺,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想。
正在迟疑之际,常海睁开眼,对他笑道:“小鹰,你醒的挺早,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苍鹰忙道:“师兄,我昨天晕晕乎乎就睡着了,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再睡下去,只怕睡死过去了。”
常海笑骂道:“胡说!”见苍鹰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心下甚喜,夸奖了他几句,可想起昨夜师父的话,知道这孩子资质不佳,即使身在逍遥宫之中,这一生恐怕也只能庸庸碌碌,不免又有些过意不去。
他说道:“小鹰,从今天开始,一有闲暇,巍山师兄便会传你咱们逍遥宫的武功,你可要好好学,用心练,知道么?”
苍鹰用力点头,嗯了一声,问道:“那迫雨呢?他和我一起学么?”
常海一时语塞,强笑一声,说道:“迫雨他....跟着我学功夫,你们分头练功,术业专攻,各有不同,巍山师兄武功很高,倍儿有力气,教起徒弟来,可比我强上许多啦!”
苍鹰格格欢笑,一下子又捂住嘴巴,小声道:“不要让迫雨知道,他会和我抢师父嗒!”
常海见他纯真,心下不安,却也不便多说什么,他领着苍鹰走入院子,恰巧遇上巍山与轻衫沿着长廊走来。
巍山早已听闻消息,知道苍鹰体内不少穴道天生闭合,资质奇差,师父把他交给自己学艺,只怕有些轻视自己之意,心中不悦,脸色不善,朝两人点了点头。
苍鹰却笑出了声,朝巍山跑来,行礼道:“巍山师兄,轻衫师姐!”
轻衫娇笑起来,纤手伸出,摸了摸苍鹰的小脑袋,说道:“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过了一个晚上,咱们的小苍鹰怎么不糊涂啦?”
苍鹰听了赞赏,不禁得意,登时挺起胸膛,嚷道:“我一直不糊涂,脑子聪明得很呢!”
轻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一抬头,见到常海,瞬间喜笑颜开,眸含春·色,喜道:“大师兄,你早。”
常海点点头,说道:“轻师妹也早,你怎么和巍山师弟碰上啦?”
轻衫看也不看巍山一眼,上前挽住常海手臂,笑道:“也没什么,我碰巧要来找你,在路上撞见他,他硬要和我过来,师兄,咱们进去看看小迫雨睡着之后,是怎么一副可爱模样?”
常海应了一声,朝巍山无奈的笑了笑,与轻衫走入屋内。
巍山瞪大眼睛,喉头不停吞咽口水,神色惶急,隐隐透着凄凉绝望,强壮的身躯不停发颤,想要跟进去,可一双脚仿佛被定在地上一般。
苍鹰好奇的望着他,说道:“巍山师兄,你不舒服么?”
巍山心头火起,正愁无处发泄,苍鹰这么一开口,登时成了出气筒。他伸出大手,拽住苍鹰衣衫,一把将他举起,狠狠甩了苍鹰一个嘴巴。苍鹰哇地惨叫一声,捂住红肿的小脸,眼泪汪汪的看着巍山,眼神又变得迷乱起来。
巍山稍感歉意,正想说几句安慰话,便在这时,只听见房屋内传来轻衫一声欢笑,她道:“天哪,小迫雨真像一块玉娃娃,师兄,你说将来....我的孩子....能有这般漂亮么?”
苍鹰朝屋内望了望,又瞧了瞧巍山,登时吓得心惊胆颤,只觉大难临头。只见巍山目呲欲裂,紧咬铁齿,豆大的汗水滚滚而下,他把苍鹰扛在肩上,怒道:“让我教你功夫!让我教你这个废物功夫!?我不是废物!我才不是废物!好,好,好,我教,我死命教!”
巍山大踏步走出庭院,快步从街上走过,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晨光初现,街上行人寥寥,苍鹰被巍山捂住嘴巴,一动不动,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两人走入巍山居住的简陋宅子,巍山将苍鹰往院子里一扔,苍鹰闷哼一声,只觉得浑身剧痛,急忙垂下脑袋,趴在地上,不敢瞧巍山脸色。
巍山恶狠狠的说道:“站起来!”
苍鹰用余光打量巍山,这大汉手中拿着一根二尺铁棒,正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他不敢违拗,瑟瑟发抖的爬起身,站在巍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