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他想明白的时间,夏真真抬起了她那张哭成花猫的小脸,无害地看着陆蘅之,声音还略带些哽咽。
“小舅舅,这个梦我跟谁都没有说过,连我爹我娘和我哥哥都不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吗?”
陆蘅之一窒,心里咯噔一下,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闭了闭眼睛,默默骂了自己一句蠢,竟然不知不觉被一个小姑娘牵了鼻子走。
亲人……
呵呵,他算什么狗屁亲人。
小姑娘放着自己身边最亲的人不说,却来自己面前毫无避讳的说出她最大的秘密,还能是什么原因。
陆蘅之轻笑出声,闭眼揉了揉眉心。
从他前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除了姬英姬苇之流的人外,还真没有人敢主动惹他算计他。
林婉真……他这个小外甥女不愧是多了一世的记忆,胆子大了不少。
笑过后,陆蘅之不得不承认,对于今天的见面,夏真真比他准备的更充分。
眸光清澈的少年浮去心中对面前这位小姑娘的轻视,声若泉流,“你是怎么发现我……和你一样的?”
夏真真本来就没有瞒他的意思,回答的很爽快:“上次在长恩侯府,我发现你和梦里的那个小舅舅不太一样。”
长恩侯府?
陆蘅之蹙眉,那意思是说……她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他的变化就这么明显?
夏真真看了他一眼,提示道:“你对长恩侯的态度不太一样。”
陆蘅之前世太过渴望得到陆侯夫妇的关注,时日一久,爱极而恨,对长恩侯夫妇便又爱又恨,眼神不自主的便流露出浓烈的情绪,外人不知道,陆家上下却无人不知。
但前次在长恩侯面前,陆蘅之待他却和别人并无不同,一样的疏离冷淡彬彬有礼。
陆蘅之恍悟,眸子闪了闪,是自己细节出了差子。
“还有这对玉佩,”夏真真将脖子里挂的双佩摘下来放在桌面,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下,“那天你看它的眼神我不会看错,你知道它是什么对不对?”
陆蘅之不置可否。
“梦里我做了太子正妃后,纵使太子对我不好,我却并非真的事事不知,总有些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知道,包括这对玉佩和姬家的关系。”
夏真真伸出手指戳了戳玉佩上雕刻的鲤鱼,有点舍不得这细滑柔腻的手感,狠了狠心,将它推到陆蘅之身前。“小舅舅身为长恩侯世子,这会儿应该对它一无所知才对?”
陆蘅之拿起双佩,淡声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不怕我杀人灭口?”
夏真真眼眸轻转,想了下,老实道:“怕啊。”对上陆蘅之质疑的眼神,她抿了抿嘴,“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不怕?尤其是像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就更怕了。”她现在年纪小小,说话口气却很老成,面上露出不合时宜的唏嘘,看着有些好笑。
陆蘅之顿了一下,看着夏真真,“既然知道害怕,为何要拆穿,又告诉我?”
夏真真其实也很无奈,她倒是不想拆穿,“我能一眼看穿小舅舅有秘密,难道小舅舅不会怀疑我?”与其大家背后相互猜忌,还不如把话放在台面上更安全。
陆蘅之无话可说,他确实有动过其他念头。
“小舅舅放心,真娘不是多事的人,有机会重活一次,真娘但求平安顺遂,有关小舅舅的身份,真娘必会一字不提。”夏真真起身行至陆蘅之面前向他端正行礼,诚恳道:“还请小舅舅信真娘一次。”
陆蘅之捏着手中玉佩,沉吟片刻,“这对玉佩对我至关重要,我就承情收下了。至于你信中所言之事,我会替你办妥,这样也算我们两不相欠了,你看如何?”
夏真真心中一喜,“如此甚好。”
交易谈定,陆蘅之送夏真真下楼,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右脚,眼神凝了凝,“你的脚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夏真真莞尔,“当过一次跛子被人嘲笑一世就够了,真娘实不愿再有第二回。”
陆蘅之闻言没再说什么,收好双佩领着人下楼。
哪知几人刚出茶楼,就在门口撞见了姬藜。
*
姬藜也是一大早就去了长澜江看竞舟,身为皇家宗室子弟,玉安王府的看台自然比别家都更豪华。
少年人本就喜爱热闹,他又是个爱跳的性子,一场比赛看下来,激动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