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晚上泡药浴的时候,夏真真发现右脚肿了。
倒也不出意外。
白日里强撑着走了那么多路,热闹头上还不觉得,这会儿松闲下来就知道疼了,咝咝涨涨的疼。
秋分抱了药箱过来,熟练的给夏真真脚踝处上药缠绷带,不多会儿,她脚上就一片清凉舒爽。
夏真真接过春分递过来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仍旧从小碟子里捏了枚话梅扔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冲淡了余留的药汗苦味。
紫烟掀了帘子进屋,手里捧着新做好的一双软底绫纹皂靴。“姑娘,再过几日就是老太爷的寿辰了,这是刚做好的寿礼,您看看还要不要改。”
夏真真接过来查看两眼,见鞋底松软,针脚绵密,做工细致,便笑道:“我看挺好的,不用改了。”将鞋子递回给紫烟,又道:“前儿我托你做的东西可做好了?”
紫烟脸上一红,“姑娘要做的东西太过奇怪,奴婢一时半刻还做不好。”
夏真真心道那是,那玩意儿虽然用料不多,架不住还是有点技术难度的,“不着急用,你心灵手巧,慢慢琢磨就是了。”
紫烟点头退下,将新做好的皂靴收了起来。
有了紫烟的提醒,夏真真才惊觉眨眼就要给林老太爷做大寿了。
也是,林家二房举家回京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回来给林老太爷做寿,只因这阵子她一直在院子里养病,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幸亏一早就吩咐了紫烟几个想着把寿礼先做出来,不然事到临头还真送不出什么好东西。
但光是一双皂靴,夏真真觉得这寿礼还稍微薄了些。
林老太爷对林婉真的好,她是记得的。
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还有几日是老太爷的寿辰?”
春分道:“六月初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夏真真想起今天被自己送出去的那对玉佩,心口有点疼,嘀咕道:“哎,亏大了,我都没收他金豆子呢。”
“嗯?”春分道:“姑娘说了什么?奴婢没听清。”
夏真真吸气,“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今天谁值夜?”
春分道:“是青纹姐姐。”
夏真真心中一动。“春分,你去把青纹叫来,说我有事找她。”
“是。”
春分领命出去,没一会儿,青纹就到了。
“姑娘有事要问我?”
夏真真指了指床头摆的绣墩,笑道:“青纹姐姐坐下说话。”
青纹谢过后仔细地坐了。
夏真真斟酌着字句,道:“我才听说你娘和蒋嬷嬷是同时伺候太太的?”
青纹点头,“是,奴婢家里原是长恩侯府的家生子,太太嫁过来的时候,我娘和蒋嬷嬷都做了太太的陪房,一起跟过来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娘是管太太庄子上的姚嬷嬷?”
“是。”青纹道:“姑娘记性好,奴婢刚来的时候和姑娘说过一次。”
夏真真心下有数了。
打从晌午在林二太太屋里听说了崔贵妃的事,她的心就一直提着,可惜再要追问下去,林二太太警觉起来,就不说了。
蒋嬷嬷肯定也知道什么,但她一直在林二太太面前服侍,夏真真绝对不可能去问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青纹娘头上。
事情宜早不宜迟,夏真真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把意思和青纹说了,“我想见见姚嬷嬷,越快越好。”
青纹做事果断,当即就去安排了,第二日一大早寅时正,身着一身素净衣裳褐色褙子的姚嬷嬷,就到了夏真真面前,头上还挂着霜,显然是连夜就从庄子上赶了过来。
“老奴给四姑娘请安。”姚嬷嬷进了内室就给夏真真跪下磕头行礼。
夏真真:“姚嬷嬷不必客气,您是服侍我娘的老人了,我心下也是敬重你的,快快起来说话。”说着,让秋分给姚嬷嬷搬了坐凳。
姚嬷嬷道谢起身,堪堪在矮凳上坐了小半个凳面儿,方一抬头,眼前就是一亮。
只见靠窗的长榻上,端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眉如青黛山,眼似剪秋瞳,头上随意挽了个云髻,簪了支细金樱花簪,身上穿着密和色绣牡丹花对襟短褂,下着葱黄色洋褶裙,裙边系着蝴蝶结子豆绿宫绦,挂了件拇指大小的玲珑玉蝉,恍若观音坐前的玉女。
姚嬷嬷惊叹不已:“虽然来时的路上已经听青纹和老奴说过四姑娘的样貌好,不想当面一瞧,姑娘竟然长得这般好看。”
“姚嬷嬷这话过奖了。”夏真真莞尔,“劳嬷嬷连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