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制她早习以为常。但是程子言什麼都不懂,他只是个普通人。
祁欣抿了抿唇,老实说她很不习惯这桌食物的味道,汤头也无法和平时的饮食相比。但她还是优雅地一饮而尽,然后笑着道:「我不会用筷子,能用叉子代替吗?」
她不是在问张震霖,一双漂亮的慧眼直盯着程子言。程子言更慌张了,说:「可、可以啊……我不在意……」
「谢囉。」祁欣瞇着眼笑了,程子言无法分辨她眼周的光是因为夺目的彩妆,还是因为那属於聪明人的视线。
一顿饭吃下来,反倒显得身为主位的程子言最不自在。祁欣已经表现出满满的诚意,全程用不标準的j流,但无意间表现出来的谨慎还是让程子言备感压力。
饭毕,她轻轻用纸巾沾了沾嘴,道:「隔壁间可以让我待一段日子吗?」
张震霖没有说话,倒是程子言想也没想问道:「怎麼了?」
借给祁欣住一段日子是没问题,反正程子言也有段时间没住自己的房间了。
祁欣微笑不语,转眼盯着沉默的张震霖。张震霖感觉到视线,淡淡地说:「可以。」
「那、那我要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程子言有些紧张,说完就要起身,祁欣却说:「不急,我现在住在酒店。你慢慢整理,整理好告诉我就可以了。」说完,又俏p地对程子言眨眼。
程子言知道一顿饭下来自己表现得太拘束了。但是祁欣越自然,他就越紧张,有一种主位快被抢走的错觉。直到送祁欣出房门,他还是没办法全然放鬆。
「欣、欣姊姊,我会赶快整理好的,明天晚上妳就可以搬过来了。」
祁欣在玄关穿上高跟鞋,笑咪咪地俯视程子言。她不穿鞋就有一百八十公分,比程子言高了六公分,这下穿了将近十五公分的高跟鞋,让程子言像站在两个巨人中间一般。
「小言,很高兴认识你。你真是个可ai的孩子。」她笑得十分灿烂。
「嗯……嗯。」
张震霖出房门替祁欣感应电梯,等电梯的时候,祁欣忽然对张震霖说了一句程子言听不懂的语言。只见张震霖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静静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程子言总觉得祁欣讲完后,还有意无意地瞄了自己一眼。她嘴边总是噙着笑,眼神也没有一点恶意,但还是让程子言的心臟不安地突突直跳。
电梯来了,祁欣优雅自信地走了进去,回身对程子言说,「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嗯、那个、妳也是……」
电梯门掩上了她漂亮的笑脸。下楼。
她走了,程子言还是觉得x口不太舒适。祁欣一直很友善,若是在平常,程子言早没头没脑地与这样的人打成一p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祁董事长带来的y影,让他始终静不下心来。
两人进房锁门后,张震霖关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伴随着温暖宽阔的怀抱。
「还好吗?」
「嗯……唔,莫名的很紧张。」
「我不知道她会突然跑来。」张震霖搂紧程子言的腰,把人揽在怀中,用下巴摩娑着程子言暖暖的肩窝。「没事的,她不像我父亲,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张震霖的怀抱太温暖了,在寒冷的冬日裡,就像个大暖炉。程子言有些昏昏yu睡,转过身钻到张震霖暖热的x膛裡。
张震霖真的变得很温柔,温柔到照顾他的所思所想。他不知道张震霖以前是怎麼跟祁欣相处的,但是看刚才的情况,又是帮忙夹菜又是帮忙开门,不知道是他们的教育是nv士优先,还是张震霖本来就很照顾自己的姊姊?
「你跟她感情好吗?」
此话一问出口,程子言清楚感觉到环着自己的双臂往内缩了一下。张震霖似乎在思考,但是这种事为什麼需要思考呢?
「好不好……我说不準。」
程子言回想刚刚两人间的相处。比起张震霖,祁欣的态度大方自然多了,倒是张震霖自己,一言一行间似乎都顾虑着什麼。让程子言有些搞不懂张震霖到底是不是真心对她好。
若不好,依张震霖的个x,为什麼会这样b迫自己呢?若很好,为什麼又这样处处顾忌着?
程子言想不透,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
「抱歉。」
「嗯?」程子言抬起头,只看到张震霖的下巴。
「我父亲伤了你吧?」张震霖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我也伤了你。」
程子言的脑袋转不过来,「什麼时候?」
「支票的事。我怀疑你。」
「那件事呀。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呢。」程子言竖起眉,「你没有伤了我呀,我本来就收了支票,应该是我伤了你才对。虽然最后我撕掉了,可是你怀疑我也没错啊。」
张震霖心裡乱糟糟的,五味杂陈。那件事他们两个都有错,但也都没错。
「反正结果好就好了嘛,我们感情不是更好了吗~」程子言钻到张震霖x口裡,左右磨了磨,「就算我是那种人,你还是ai我;你就算怀疑我,我还是撕掉了。扯平嘛。」
张震霖苦笑,吻着程子言的软髮。他其实不是个理x的人,至少在面对程子言的事情时,他不是。
「那……」程子言又出声,「今天她来找你说什麼呀。你们讲的话我都听不懂。」
张震霖静默p刻,「如果我回去我父亲那边工作,你说好不好?」
「咦?」程子言抬起脸,眼中闪过慌乱。
「来接替我的就是祁欣。我爸把她从美国找回来,可是她不愿意接,正躲着我父亲。」
「你、你……」程子言说了p刻,却组织不好完整的句子,冷静了一下,才说,「你想回去?为什麼?」
他忽然想起了张震霖夜不归宿的那个时候,想起自己搭计程车回家、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日子。他不要!
「……」张震霖用手顺着程子言的头髮,似乎在思考。然后说:「你希望我回去吗?」
「不要!」程子言大叫,又觉得自己不能这麼独断,憋着脸说:「你、你为什麼想回去?」
「给你过好日子。」
「骗人!」
「……」
「你不是说你不工作都有钱吗?就算钱不多……嗯……应该还是很多,但是!但是你回去、回去……」
程子言忽然想起,张震霖工作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可是这让他更加惶恐,张震霖会不会为了某个目标,让两人又过起那种一个礼拜都不得相见的日子?
程子言像抱大树一样环着张震霖的腰,超级用力,「没有工作又没关係,你又不缺那些钱……我只要你陪我,以前你都不回家……」
说着说着,程子言竟然有些哽咽,才短短j句话就说不下去了,眼眶快速泛红。以前他不曾为了这件事情闹脾气,张震霖还以为就这方面他挺懂事的,但现在看来只是在y撑而已。
是啊,以前因为自己太忙,程子言遇到了什麼挫折都没机会向他吐苦水。就算吐了,他也因为太累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才会造成「立天哥都懂你却不懂」的衝突。
「好好,我不回去。」张震霖揉着程子言的脸,又低首亲他的眼角。「也不是说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毕竟我是被赶出来的。」
但程子言所关注的重点似乎不是这个,他眼眶更红了,开始流鼻涕,「工作和我,你比较想要哪个?」
「……」
这个问题,根本是变相的「我和你妈掉进河裡,你会先救哪个?」。
张震霖如此谨慎,说出的话就像发誓一样,这个问题竟然让他迟疑了。
就程子言的意思,若选了他,那自己不就一辈子不能工作了?
这一迟疑就让程子言爆发了,他咬了唇,用力踩张震霖的脚背。张震霖吃痛,一口气正要衝上来,程子言又不分轻重地踩踩踩,反而把张震霖的怒气踩散了。
如果是以前,程子言还没胆这样攻击他,若是攻击了,照自己的x子一定会修理回去。但是现下看程子言边擦眼泪边发狠踩他的可怜样,张震霖心软了。
「别踩了,也不怕绊倒?」张震霖双臂伸过程子言的x口两侧,将人抱了起来,往房间裡头走。「工作是我的理想,你不能剥夺。这件事我们可以沟通,我答应你,就算之后我去工作也不会忽略你。」
「真的吗?」程子言像可怜的无尾熊,眼巴巴地盯着张震霖。
「真的。」
程子言吸了吸鼻子,环住张震霖的颈项,亲他刚毅的脸颊。
「你先去洗澡,我洗碗。嗯?」
「好。」
程子言拿了睡衣就咚咚咚跑进浴室,张震霖凝视着那小小的身影,心裡莫名沉重。
他是个男人,而且是非常有野心的男人。别的男孩还心猿意马地於花丛中飞来飞去时,他每分每秒的所思所想全是自己的事业。以前他拼命工作是为了换取父亲的注意,与父亲完全决裂后,他的确受到很大的打击,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一直以来秉持着的信念在一夕间崩毁。
以前他曾告诉自己,为了父亲的ai,他要拚了命;而现在,为了程子言的全心全意,他也要拚了命。
只是当那张船票被送到面前时,他的心又蠢动起来。
那张船票意味着什麼,内行人都看得出来。魏冠恩给他时,他以为只是玩乐而一笑置之;但是当知道其实是祁欣给他的时候,他的心跳瞬间加快速度,一下一下撞击x腔,血y也开始横衝直撞。
他知道,那是野心。
银神号,精而美的邮轮,是上流社会绝佳的玩乐场所,同时也是匯聚各地精英的圣地。
来自世界各国的企业家、银行家、政治要角……都会聚集在此。
程子言要的只是平凡安稳的生活,日子得过且过,过得开心就好。
但是他,不一样。
『你们是不是都是被n狂?』
魏冠恩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张震霖无奈地笑了,但这抹笑如此淡,一下就被纠结取代。
他和程子言……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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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心情不好,身也不好。
所以消失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也把麻烦精修改了一下,
留言晚点会回,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