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程妈妈脸se很是纠结,「你真的不求吗?」
「在这世上,并不是渴望着什麼,就一定能得到什麼。我只能求我自己,无法求他。」
就像父亲一样。儘管付出努力乞求被ai,但依然得不到。
程妈妈犹豫很久,才道:「我会劝劝他的。」
「不用了。勉强他,只会让他更难受。」张震霖朝门口示意,然后拿着热水瓶走出茶水间。回到病房门口时,又开始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程妈妈拉住他。
「子言刚刚跟我说,他要去咖啡厅做正职,不读书了。」
张震霖心裡一揪,但面不改se。「如果这是他的决定就让他去吧。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他。」
程妈妈不知从何啟口,她为人单纯,实在不懂得拐弯抹角,於是直接道:「他说要自己赚钱,然后搬出去……」
张震霖猛地转过身来,方才的冷静一扫而空。
程妈妈被他的反应吓到了,退了一步。「你们不是一起住吗?他……」
张震霖瞳孔骤缩,身无法抑制地颤慄不止。他努力深呼吸,想让心臟回到正常的速率。
「震霖……?」
张震霖咬紧牙关,一把拉开沉重的房门,快步走了进去。但一看到程子言,充斥於x口的不满与愤恨又瞬间烟消云散。
程子言正缩在病床旁的小躺椅上,身上只盖一条单薄的毯子。手裡紧紧握着手机,脸上掛着未乾的泪痕。
他哭了。他哭了……
他明明,只在他面前哭的。
张震霖僵y地移动视线,落到那隻小手裡紧握着的手机。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chou过手机,颤抖着滑开。
他知道自己不能抱任何期望。可是他忍不住。他多希望滑开后所看到的,是自己的通讯号。
但并不是。
张震霖无神地凝视着通话纪录上的叁个字,觉得整个世界正在慢慢崩落。
为什麼……他还是不找他呢?
为什麼是去找别人,而不是他呢?
他们明明,曾是彼此最ai的人。
张震霖放下手机,无力地坐在一边,讽刺而悲戚地笑了。
「震霖……」
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麼。只能闭上眼睛,用喉咙呼吸。他第一次觉得身这麼痛,好像有什麼要从x口破开似的。
他的宝贝还在睡,他纵使有满腔苦楚,也不忍唤醒他。
浅眠的程爸爸被动静扰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nv人一脸不知所措,而张震霖像失了神一般坐在程子言身边。他不明白发生什麼事,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什麼东西正走向终点。
张震霖见男人醒了,努力坐直身子,儘管身微微发抖,他也不能让自己崩溃。
「震霖,你还好吗?」
张震霖没有回话,他用尽全力让视线聚焦,对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低头看身边的程子言,倾过上半身,在那佈满泪痕的麻糬脸上落下一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麼。他已经什麼都不能做了。
「震霖……」
张震霖缓缓起身,对两人微微鞠躬后,便推门出去,不再看程子言一眼。
程妈妈追了出去,张震霖的脚步很快,没j秒就走到了转角处。她赶紧跑过去,用力拉住张震霖的手。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麼。现在说什麼,都於事无补。
「我可以拜託您一件事吗?」
张震霖的声音很沉很沉,听得她x口都痛了。「什麼事?」
「若有一天,他不恨我了……」张震霖牵过程妈妈的手,放回她的身侧。「请帮我转告他,他给我的麦p……我一包都捨不得喝。」
「……」程妈妈落下了泪,像在替张震霖哭。「你要走了吗?你不回来了?你要去哪裡?」
「我一直都在。」张震霖微笑闭眼,「……不管他需不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出了医院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张震霖驱车来到咖啡厅,停在店面对面的车道上。从店面出来的戴立天马上注意到他,但两人却像有默契似的,一个没下车,一个没走来。
放在副驾驶座的手机响个不停,张震霖却没有接的意思。
他好想知道他们在电话裡说了什麼,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还能做什麼?他甚至没有时间等到程子言接受他。
为什麼……他什麼都没做,却注定要失去一切?
戴立天好像开口说了什麼,可是离这麼远,他听不到。只能从嘴型猜测。这时,戴立恆也从店裡出来了,他掏出遥控器关门,一转身就看到自个儿老哥一直盯着对向的轿车看。他跟着看过去,看到坐在车裡的张震霖,当场楞在原地。
他对张震霖的印象是高大而强势的,一瞥一顰间总是透着王者之气,不容人反抗。此时的张震霖眉宇间依然锋利,但眼神已少了凌驾一切的气势。
好像放弃了什麼,又明瞭了什麼般。
戴立恆紧张地看向戴立天,却看到自己哥哥眼裡透着决绝。然后呢喃道:「不是你的错。」
张震霖凝视着戴立天许久,面无表情。他似乎看懂了戴立天说的话,眼神暗了暗,低头沉思p刻,又驱车离去。
回到家了以后,有个人在门口等着。
魏冠恩。
张震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扬。「你找我?进来坐吧。」
「你刚刚去哪了?我打这麼多通你都不接!」
张震霖拿磁卡刷门,默默地走进屋裡,脱鞋放钥匙。
「听荣秘书说你要找朴牧师?」
「嗯。」
魏冠恩脸se整个绿了,「是我想的那样吗?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要救我父亲。」
「你真的疯了!」魏冠恩大叫,「你要密医执刀!?」
张震霖若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转头看厨房。「吃饭了吗?我煮义大利麵给你吧。」
「张震霖!」
张震霖顿了顿,总算正眼看魏冠恩,冷冷道:「我要怎麼做,你无权过问吧?」
「再等等啊,有这麼赶吗?再等等,说不定就可以等到捐赠者……」
「若真的能等,我会这麼做吗?」张震霖咬牙道:「已经没时间了,等不了了!他就要死了!」
魏冠恩急了,「可是你会出事的!」
「不会。」张震霖转身走向厨房,从冰箱裡拿出食材,打算做点宵夜。「朴牧师虽然没有执照,但医术高明。一定会顺利的。」
「你的顺利,是指祁董,还是你!?」
「……」
「你忘记你妈是怎麼死的吗?她有病啊!那种病会遗传!特别是你!」魏冠恩崩溃大叫,语无l次,「你会死掉的!你会大出血、你会神经瘫痪、你最后会无法呼吸……窒息死掉的!或是器官衰竭、机能萎缩、心臟再也跳不动……」
「你冷静点好吗?」
「你要我怎麼冷静!你就非要为了那个不ai你的男人去死吗!?」
张震霖垂下眼。气氛瞬间凝结。
是啊,他并不ai他。就算自己真的为了救他而死了,那个男人……会为他掉一滴泪吗?
张震霖缓缓转身,将义大利麵的包装撕开,整把放到水煮锅裡头。
「张震霖!你说话啊!」
张震霖看着快速煮沸的水,拨动逐渐变软的麵条。「我要说什麼?说『我保证我没有病』?还是『他是我父亲,我一定要救他』?」
魏冠恩的气焰瞬间灭了不少,他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懂……我不懂为什麼你总是这样,为什麼你总是逆来顺受、什麼都不说?你以为这样很帅吗?这样很蠢!蠢死了!而且改变不了任何事!」
「说?」张震霖笑了笑,「我要对谁说?」
魏冠恩瘫坐在沙发上,摀着脑袋痛哭。
张震霖静静地将麵条煮软,再将n油酱摀热,拿出盘子摆盘。忙了约十分鐘后,将义大利麵端到哭得一蹋糊涂的魏冠恩面前。
魏冠恩红着眼睛瞪他,泪水流了满脸,「我不吃这种廉价品!还是y稚的n油!」
「吃吧。」张震霖放下叉子,坐在他对面。「你不吃,就没人帮我吃了。」
「我要青酱的!」
「没有青酱,冰箱裡的全都是n油。」
魏冠恩骂了一声脏话,埋头猛吃。他边吃边哭,甜甜的n油都沾了咸味。张震霖拿过放置在一旁的閒书,有一下没一下翻看着。
他的胃很痛。这种痛蔓延到全身,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魏冠恩快速扫完义大利麵,还把盘子裡的n油都乾净了。他chou过纸巾,擦了嘴巴又擦了鼻涕和眼泪。可是一抬头看到张震霖,他又止不住地哭了。
「别哭了。」
「g,你以为我想吗……」魏冠恩哭红了整张脸,哽咽道:「如果你死了怎麼办。」
张震霖淡淡一笑,将书闔上。「没什麼好担心的,我会先把所有的财產和持有g份都转到子言名下,或是转到他父母那裡。」
魏冠恩敲了敲额头,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困扰。依然止不住眼泪。
「你这样一点都不帅,真的很蠢……」
「嗯。」
「没有人会感激你。」
「我知道。」
「你只会留下一群为你难过的人。」
张震霖沉默一秒,道:「如果他哭了,别让我看到。」
「那我哭了呢?」
「你哭关我什麼事?」
「g!」
魏冠恩一骂完脏话,张震霖的手机响了。是朴牧师打来的。魏冠恩死死瞪着张震霖的手机,像是要隔空击毙牧师似的。
「他说了什麼?」
张震霖切断通话,「没什麼,就说捐赠之前要调整身,把身养好。」
魏冠恩红着眼睛哼了一声,愤恨地咬叉子。「我能怎麼帮你?」
「帮我吗……」张震霖往落地窗看去。天空辽阔,黑得美极了。
「你帮我吃完剩下的n油麵,就是帮了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