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可以说是她两世为人最不愿回首的记忆。破落的大院子,迷茫惶恐的幼童,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由着提着钱袋的人进来肆意挑拣。
长得特别好看,行情紧俏的,伢婆子是大大方方地领了老鸨过来。
从前从这里被卖出去的,又被提脚卖了回来,年不老,色已衰,伢婆嫌弃她,只八十文钱就将她卖给了跛脚鳏夫。
有幸她六岁尚未长开,不过清秀端正,老鸨看不上这么小的。一身好米养出来的形貌举止叫人伢子打起了卖给大户人家的想法。
城南一家姓李的,掌珠堪堪四岁,正要个陪喝陪玩的贴身婢女。
可惜那家主母更中意家仆的女儿。
城东新来姓桂的,放了话要招一批幼童,可那价钱未免有些贱了。
“都备好了。”桃枝轻声说,打断了贺祥云回忆的思绪。
简直不敢相信,在现代是个死宅的她,居然要在古代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她把画卷慢慢卷好,就这么走了出去。
☆、心宽
易园易主了!
铜堂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南来北往熙熙攘攘,绕不过这一片,交通要塞,兵家必争。
说小,屁大点事儿一天就能传遍,比如现在。
“那贺家的小姐呢?”茶棚里的客人兴致勃勃。
“谁知道?怕不是被卖了吧?”茶摊里是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清闲得不得了。
“老头子不知道别瞎说,奴背主可是大罪,官府还能不管?”倒茶的大娘也有一把年纪了,倒是中气十足。
许是常年跟来往客商打交道,大娘见多识广,自有一套理论:“怕是贺姓的内讧了起来。”
“贺家跟宗族有来往还用得着立女户?”老头子不服气。
“你怎么知道昨天那群人里面没有贺家的?”大娘反驳。
一直笑眯眯的客人打了个圆场:“大娘,我们的菜呢?”
大娘惊醒过来:“诶哟,别给糊了!”
大爷对如此懂事的小伙子很赞赏,相比之下,旁边那个一言不发的小伙子长得也俊,跟个小少爷一样坐那儿,就是严肃了些。
大娘这头喊大爷去帮忙,贺祥云想了想,用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又趁着大娘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来之际给擦了。
季四给贺祥云的杯子里添了些茶。
左右茶棚里只有这么些人,大娘很自在的坐在贺祥云对面,问他俩:“你俩看着不像兄弟啊?”
季四看了看她,“远房的。”
大娘别有所图,“兄弟俩成亲了吗?”
这回贺祥云也抬头看了看她。
季四,“我有了。”
贺祥云吃饭的时候爱喝茶,听了这话“噗”得一下就呛到了,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
大娘有心想问问旁边那个是不是也成亲了,但对方安静下来后也就是揩揩脸接着吃饭,并没有接话茬的意思,只好旁敲侧击,“小兄弟不爱说话呀。”
季四,“我兄弟怕生。”
大娘笑眯眯,“那敢情好,我家闺女是个爱唠嗑的,长得好,脾气也好。”
说着她就往茶棚旁边的小屋子喊,“珍香,出来。”
半晌也没回应,她不好意思,“死丫头在绣花呢,我去喊她。”
季四看贺祥云吃的差不多了,赶紧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