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掉泪惹了人注意,仔细你的皮!”
落燕浑身一抖,死死的把泪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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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妃子们的警惕与怨怼,宗室里头却轻松多了,纵然宫里再添一位贵女,也不过是一份贺礼的事情,皆是谈笑从容——何况武英郡夫人,那是太后嫡亲姐姐,她的女儿的笑话,可也不是随便能看的。
在这样各怀心思里,满月宴到底热热闹闹的开了,吉祥祝福的话语并金珠玉器落雪也似的堆砌起来,虽则是皇长子与皇三女的满月宴,到底人人都更侧重些皇长子——姬深当众给自己的长子起了名字——姬恢。
皇室这一代子女皆从心部,男子为竖心,女子为心字底,恢者,大也,甚是符合其长子的身份,再加上恢亦有复的意思,却是姬深希望这个子嗣之后,自己能够有更多的皇子顺利平安出生。
沾了同胞兄长的光,皇三女亦有了正经的封号长康——听到皇三女的封号后,牧碧微想起来西平不在身边,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西平公主正与霭阳县主同踞一席,两个人说说笑笑,樊氏、邓氏、蝶儿等人伺候在侧,她这才放了心。
满月宴不管苏孜纭的举止引起多少人不满,至少表面上还是一派和气,花团锦簇,一直到宴会过半,高阳王才与一个淡绿衫子的女郎一前一后进了来,两人都是神采飞扬,那淡绿衫子的女郎手里还拿了几枝开得正好的蔷薇花,发间也落了几片花瓣,他们进来,分别向姬深与太后告罪,姬深自己久历花丛,固然苏孜纭方才只说高阳王出去替温太妃拿东西,如今哪里还不清楚眼前两人一同进来的缘故?
他打量了一番苏嘉懿,见她容貌不在苏孜纭之下,对自己行礼说话极为大方,对着高阳王却不时含羞而笑,而高阳王注视她的目光亦是极为温柔,不觉打趣道:“今儿朕之长子的满月宴倒是成就了一双好事!”
“陛下这是说自己呢。”苏家姐妹向来泼辣得紧,这苏嘉懿对着心上人高阳王含羞带怯,如今她眼里可没有旁的人,便是姬深她也不憷,张口就道,“陛下这一回得了一子并一女,凑在一起,岂不是一个好字?”
“朕说的是成双,朕得双生子女是一件,却有人是另一件。”姬深如今心情正好,何况他对美貌的女子,尤其还是自己的表妹并弟弟未来的王妃,自然越发和颜悦色,因此并不恼怒,笑着说道。
苏嘉懿虽然也被他容貌所慑,但她到底更中意高阳王,如今也不耐烦和姬深多说,就嗔怪道:“陛下取笑人,咱们不要在这里了!”
高阳王亦有此意,一本正经的对姬深、高太后并温太妃一礼,道:“照不打扰母后、母妃与皇兄!”
“好孩子,你们下去罢,席上酒菜凉了只管叫人去换。”高太后见他们投缘,正中下怀,自觉对温太妃也能交代了,哪有不答应的?当下和声道。
温太妃对苏嘉懿的容貌、出身亦是极为满意,心头暗忖若是苏嘉懿性情也好,那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两人含笑目送他们下了殿,高阳王就要苏嘉懿到自己席上去,苏嘉懿想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当真就这么众目睽睽的要过去——亏得武英郡夫人见不好,命身边使女匆匆绕了个圈子堵住她,道:“二娘,夫人要你过去呢,那边给你留了席位。”
这使女是武英郡夫人的心腹,自来说话要随意些,此刻就打趣道,“要说二娘一定要坐过去也不是不成,只不过如今还不到时候呢,往后想坐到一起还怕没机会吗?这回就先去陪一陪夫人并大娘罢!”
闻言苏嘉懿方反应过来,与高阳王均是面上一红,苏嘉懿跺足嗔道:“薄奴最坏了,我不过是一时间走错了方向罢了!”
使女薄奴忍笑点头:“是是是,那么二娘如今跟奴婢过去罢!”
苏嘉懿看了眼高阳王,待他小声道:“你先过去,到底是皇长子满月宴,咱们总要应付应付,回头……”他看了眼殿外,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薄奴忍不住道:“二娘……”
“你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苏嘉懿与高阳王对望时还是眼波脉脉,回过头来就张牙舞爪的威胁道,“回到席上不许你乱说!”
就听薄奴冷静的道:“二娘,高阳王还在这儿!”
“……”苏嘉懿迅速收敛仪态,目不斜视、端庄优雅的随她还席……
第二十三章 长康公主
宴至将散,牧碧微正与叶寒夕轻声说话,忽然一个和颐殿里的内侍走到旁边,使个眼色,牧碧微一愣,看了眼阿善,阿善与那内侍过去,片刻后回来,悄悄告诉牧碧微:“那内侍说,一会宴散之后,请娘娘留一下,太后有事情要交代。”
“噫?”牧碧微皱了下眉,叶寒夕立刻觉得了,问道:“牧姐姐?”
“一会宴散后,你先走,太后要留我下来商议事情。”牧碧微轻声道,“对了,你替我把西平送回澄练殿。”
叶寒夕进宫虽然不久,但也听牧碧微提过,高太后是不太喜欢她的,此刻就忧愁道:“这好好儿的日子,太后做什么要留姐姐下来?”
“你不要担心。”牧碧微心思转了一转,倒是有几分数了,安慰道,“今儿个我过来时,太后待我态度还是和蔼的,想来这回留下来也未必是我一个人,我猜,与今儿个没过来的那一位,有些关系呢!”
“右昭仪?”叶寒夕这么问时,牧碧微就看到左昭仪、何氏、崔氏、戴氏等妃子身边的侍者都被和颐殿的人叮嘱了,只除了叶寒夕这三个新册的妃子,越发笃定了太后的意思:“多半就是她了,今儿个新泰公主竟也没来,这样也好,我还怕她来了,又和西平冲突起来,到时候叫人以为我趁着日子落井下石呢!”
她笑了笑,“我就是落井下石也不会挑这个时候!”
片刻之后果然宴就散了,宗室纷纷退场,连武英郡夫人也借口散一散酒意,叫了个内侍领着她并两个女儿去了暖阁。
殿中就剩了太后、温太妃、姬深,并左昭仪等一干妃子——只是叶寒夕与高婕妤没被叮嘱留下,如今都识趣的走了,叶寒夕还把西平公主带了走,但步顺华却仍旧稳稳的坐在了她的席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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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太后皱了下眉,宋贤人就道:“步顺华为何还不回宫?”
这赶人的意思只差直接明说了,不想步荣衣却道:“我要等陛下一起回去。”
左昭仪、何氏并牧碧微都是神色自若,崔宣明只作未闻,颜凝晖抿了下嘴,戴氏、焦氏却都变了脸色,满面怨怼。
宋贤人亦不悦道:“陛下如今要留下来商议事情,顺华还是先回去吧,若是陛下要去你宫里,自然会过去的。”
她厌恶步氏的不识趣,这话里不无指责步氏强拉姬深到她宫里去的意思,步荣衣就道:“我是陛下带过来的,自然也要和陛下一起回去。”
说着也不理宋贤人,只盯住了姬深问:“陛下带了我来就不带我回去了吗?”
姬深被她千娇百媚的眼风一扫,顿时就软下心来,对太后道:“母后,说起来荣衣也是九嫔之一,虽然才进宫,但侍奉儿子一向殷勤体贴,叫她旁听了长长见识也好。”
高太后阴着脸,半晌才道:“那么就说事情吧,这头一件,如今恢郎同长康都已经满月了,先帝庇护,俱是健壮的孩子,只是哀家年纪也大了,抚养恢郎还可,再抚养长康却力有未逮,所以想着将长康交给你们谁来养?”
听了这话,牧碧微立刻看向了左昭仪,却见曲氏也是一愣,随即露出期待之色来,余者虽然也不乏目露希冀,但都知道太后今日这么说,这个人选除了曲氏那是不能有旁的人了,果然曲氏踏前一步,道:“母后,未知我可以么?”
高太后不等旁人说话,立刻目露慈爱,笑着道:“你若是不怕辛苦……”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呢,就听步荣衣忽然插话道:“太后,左昭仪不是管着宫务的吗?我没进宫时,听说一家主母都是忙碌的,何况是偌大的后宫?想来左昭仪一定是极为忙碌的,哪里能养好长康公主?”
这话说得殿上人都皱了眉,姬深因为有了长子,对与姬恢一起诞生的长康公主本来就要忽视几分,加上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了,又知道曲氏为人,就圆场道:“幼菽理宫的能力一向不错,你才进宫不知道,不要乱说惹母后生气!”
又对高太后赔笑道,“母后,荣衣年少无知,还请母后莫与她计较。”
高太后今日不想扫兴,勉强应了,不想步荣衣却不肯住嘴,而是一本正经的道:“既然陛下也认为左昭仪理宫高明,那为什么又要夺了左昭仪代摄宫务之权呢?正如陛下所言,我年少,右昭仪、牧光猷都有公主需要照料,不但如此,这两位娘娘,听说前一个出身不高,后一个呢看着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想都不像是能比左昭仪更好的管理宫务的人,往下何宣徽这些人么位份就太低了,陛下既然信任左昭仪,是不是也该复了左昭仪摄六宫事之权?”
原本步荣衣出言阻止曲氏抚养长康公主,众人都以为她这是要和曲氏为难,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竟是帮着曲氏要起了先前因为孙氏和何氏为了对付广陵王,栽赃曲氏使姬深废去的摄六宫宫务之权。
一时间高太后也有点措手不及,不觉看了眼曲氏,就见曲氏也面露讶色,显然对步荣衣突如其来的示好一头雾水,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高太后与曲氏希望看到的,当下高太后就顺势对姬深道:“步氏所言没错,这六宫一向不就是幼菽管的吗?怎么如今又是谁在管?”
姬深这段日子正对高太后歉疚着,如今又有步氏这个新宠帮着说话,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他如今对孙氏、何氏也没能全部忘怀,而且曲氏被废去摄六宫之权的原因,又涉及到了太后所爱的广陵王,当下就含糊道:“是儿子心太急,先前看宫里出了许多谣言,幼菽没能及时制止,儿子一时生气就叫她禁了足……”
“宫中出现谣言正是因为许多人不守规矩的缘故,这不守规矩,大半又是自恃宠爱所致。”高太后语重心长的道,“哪里能够全怪幼菽呢?这事你做的不对!”
姬深道:“母后教训的是。”
当下母子两个重新宣布宫权依旧归左昭仪曲氏管辖,同时长康公主亦由左昭仪抚养,宋氏亲自从里间抱出长康公主来,下殿递到曲氏怀中,曲氏欢喜无限,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接过,宋氏笑着小声提点她几句抱孩子的要点,曲氏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长康公主此刻是醒着的,睁着乌黑的眼珠,望去煞是可爱,曲氏爱极了。
抱了片刻,曲氏忽然抬头对姬深道:“说起来,西平公主并新泰公主虽然还没正式起名字,但都有了|孚仭矫缜氡菹乱参た灯鹨桓觯俊br />
姬深一怔,高太后接话道:“正该如此,一般是你的女儿,西平与新泰有的,长康自然也要有,何况如今她的母妃可是这后宫里头位份最高的。”
曲氏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要为长康公主抬一抬身份,到底西平公主是长女,生母姜氏,生前是顺华,位列六嫔之一,死了追封是昭训,养母牧碧微,宠爱在身,位份还在生母之上,新泰公主就更不必说了,孙氏生她时就是三夫人之一的贵嫔了,曲氏名义上是左昭仪,至今也是后宫里的头一位,但因为无宠的缘故,宠妃们素来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自己还好,到底有太后和娘家,些许不敬,也没人敢过分,但长康公主年幼,先前西平公主与新泰公主,已经因两人的母妃对立了起来,将来长康略长,焉知宫中会不会因为曲氏无宠,长康的生母又只是个不得宠的美人、如今也才是世妇就小看了她?
高太后也是明白了曲氏的意思,长康公主在高太后的心目中虽然比不上姬恢,但到底是姬恢的同母之妹,如今又归了曲氏抚养,俱是高太后的骨血,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受宫人怠慢,自然也要帮着说话。
按着皇家的规矩,公主起名都极晚,往往要到正式开蒙、入住凤阳宫后才会有正式的名字,不像郡主、县主们可以早早有大名,这主要是怕养不大的缘故,尤其西平、新泰都是早产,身子自来要弱几分,姬深先前头一次有了自己的骨血,都是没满月就赐了原本要到下降时才晋封的公主之衔,但也一直没起大名。
此刻听曲氏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略作沉吟,就道:“西平的|孚仭矫怯裢绿┑膢孚仭矫氰螅淙皇撬堑哪稿髯云鸬模『枚加胗裼泄兀绯た档膢孚仭矫妥隽х蟀眨 br />
见这个|孚仭矫降谆故峭绿┕鞯膢孚仭矫叵蹈笮闲睦锲涫挡淮蟾咝耍皇蔷烤故羌钋卓谒穑任髌健⑿绿┕鞫家乇鹦曰故谴た倒餍涣硕鳌br />
议完了长康公主的抚养归属,高太后对宋氏扬了扬下颔,宋氏会意,踏前几步,道:“还有一件事情,却与牧光猷、何宣徽、颜凝晖、戴凝华、焦光训有关!尤其是牧光猷、何宣徽并颜凝晖三人!”
闻言,众人都是一怔,将目光投向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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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吾就说过
一看到“璃珞”这个名字
吾就知道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吾坐享其成的!
长康公主虽然不是位份,但绝对好归属哟有木有?
第二十四章 谈氏余波
闻言三人都是一愣,因为被点到名的人里头论位份以牧碧微为首,此刻她就问道:“未知是什么事与妾身等人有关?”
宋氏不答反问:“今春因为高阳王选妃事,陛下手足情远,亲自操持,故而停了春狩,但去年秋狩,三位娘娘都是随驾,且住得地方距离越山池别院的桂庭不远的,是也不是?”
三人对望了一眼,都点头道:“不错。”
“前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想必几位娘娘都已经晓得了。”宋氏道,“这等事情实在是骇然听闻,且腹鼓病素在南方发作,也是极少的,邺都地处北地,何况谈美人处于宫闱之内,好端端的,怎么就被虫豸钻进了肚子里去,闹出被认为怀孕的笑话来?”
听到此处,三人才明白过来,说来说去,到底高太后还是要借着这次满月宴发难了,如今孙氏不在这里,何氏固然在,但这殿里与何氏有死仇的牧碧微在,戴氏、焦氏是过了明路的牧派,正是最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
当下牧碧微就接口道:“宋贤人说的极是,当初听说任太医道这病是由水生的虫豸所染,本宫吓了一跳,这段时间固然天气热了,也是一直拘束着西平公主,不许她近水,生怕出事呢!只是宫中荷池水渠甚多,到底防不胜防,还要请太后、陛下做主,不然宫里头住着都惶恐难安了。”
宋氏立刻道:“光猷娘娘所虑,太后与陛下自然也是有所考虑的,当日谈美人所谓生子的事情闹了出来,太后就尝顾左右,说腹鼓病向来在北方罕见,几乎是闻所未闻,而且谈美人先前的脉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因此太后命太医院将谈美人从前的脉案调了上来,仔细查看,却见去年秋狩之前,谈美人的脉象俱是正常的,秋狩之后的十几日,也没有异常,却从秋狩后大半个月后,谈美人开始出现腹疼之症,因她先前有孕,太医们都是拿温补的药慢慢的调养着,而且谈美人明显从那时候起,食量增大,每日里要开六七顿,依旧时常觉得饥饿——这些正是染上腹鼓病的症状!”
牧碧微举袖掩面,骇然低呼道:“任太医说过,导致此病的虫豸多生于水……水的话,宫中随处可见,只是却只谈美人一人染了这腹鼓病,可见问题未必出在宫里,何况宫里的水引时都有人看着,不使脏物落在了里头,倒是……越山池!”
被她提醒,戴氏与焦氏也都啊了一声,不约而同的道:“越山池那儿可不都是水?”
戴氏又想起了更多,道:“右昭仪在越山池别院那儿所住的桂庭,里头正是引了水渠的,妾身听说因为新泰公主喜欢玩水,当时虽然气候已凉,但右昭仪还是带着公主殿下不时在水畔游玩,甚至凿冰垂钓,这……那越山池别院有几年没去过了,莫不是因此生了不好的东西?”
宋氏庄重的道:“是不是如此,前不久,太后已派了人去越山池别院里查看,几位娘娘并宫里人固然至今没什么不好,但到底住得距离桂庭甚近,还是谨慎为好,所以还要请几位娘娘回去之后,多召几位太医看看,这些日子,也多留意一下去年宫里随驾的宫嫔才是。”
牧碧微等人都是脸色严肃,道:“本宫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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