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良心发现?
“马上我们就到酒店了。今晚上你和我一块儿住。明天我陪你去上海。”方沁又把在n市滞留的具体时间和行动规定跟吕乔交代了一遍。
“方律师,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可不可以见见郑东升?”吕乔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坚持的话,也许就没有时间上的空隙了。
“到了酒店,我先安顿你,然后我再跟王大队长商量,再答复你,可以吗?”方沁的语气不柔和,也不热情但也不冷淡,却充满了职业味道。
“可以。”不再说话的吕乔心里什么都明白。自从上次到检察院提外审,她已经观察出方沁和张君毅肯定有一段过往的恋情。加之张君毅对自己那充满了只有在情人眼中才有可能出现依恋情感,迫使吕乔不止一次在看守所的号房内思考过许久。所以现在,当方沁反复问自己有什么要求时,她心里想的较多的就是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位律师面前表露自己走出樊笼的惊喜,或者是在她的面前提出太多的问题。总之,不要让这位聪明的方沁律师从自己的口中分析出“有用”的“素材”。
所以在方沁面前不想太多关注沈非和张君毅的情况确实是吕乔的一个计谋,而迫切想见到郑东升又是她真正的念头。在与方沁的交谈中,尽管没有想过欲盖弥彰,但是她的态度方沁肯定也看的出来。
自从几年前,吕乔因为郑东升病重而去过他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郑东升有过联系。自己在杭州出事后,郑东升又按照自己的要求,拖着病体亲自前往c市接回了母亲和鹭鹭。仅从这件事上,吕乔可以分析出,郑东升的心胸是很宽广的。
这些年,为了沈非的项目吕乔忙忙碌碌,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郑东升为什么病得都半身不遂,却不接受自己想帮助他的好意,甚至都不肯离开他那个要啥没啥的小窝,吕乔强行拉起瘫在床上的郑东升,强迫他跟自己走,而郑东升却拒绝吕乔触碰他的胳膊。坐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吕乔有的是时间回想她和郑东升之间的问题症结。当她忽然就明白了,在她的生命里,郑东升的位置不可或缺的时候,而郑东升的所有消息也就在她的面前戛然而止。
多少次的提审,多少次面见刘大强,吕乔曾想开口打听,却又羞于启口。试想,一个女人,为达到迫使沈非离婚的目的不惜把郑东升的亲身女儿当做是沈非所生;在长达20多年的岁月里却又把沈非的亲骨肉当做是郑东升的儿子,从而花费了郑东升一辈子的心血。就算这一切郑东升都不知情,但是吕乔的心已经被这个巨大的孽债而压得喘不过气来。是啊,按现行的世俗和伦理道德,吕乔的这种行为不下地狱都不解恨!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吕乔越想越感觉自己的罪孽深重。谁能想到,曾经光鲜的吕乔还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如果看守所的这些领导知道的话,不要说是握手道别,没准投过来的目光全都是鄙夷!还有张君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却偏偏傻乎乎地一厢情愿。
怎么自己的生活会弄得这么糟,难道都是沈非的原因吗?吕乔现在才明白,沈非的原因固然存在,但是并不能全部都由他去承担。当然,这次离开了看守所移送上海,沈非是玩尽了脑细胞。但是沈非会不会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是因为她还有报复沈非的计划?
吕乔心底深处的这些东西也许永远都是眼前的方沁所不能知晓或者是理解的。
所以吕乔必须见到郑东升!这是她赎罪的第一步。她要向郑东升当面说明这一切,她要在郑东升的面前忏悔。“沈非?张君毅?还有谁?爱谁谁!”吕乔想:统统靠边站!只有平复了郑东升几十年来的怨恨,才是吕乔“轻装上阵”实施计划的前提。
方沁从上了警车也没有从吕乔的口中获得有关对张君毅的些许看法。换句话说,她没有在当事人,也就是自认为给自己和张君毅的那份摇摇欲坠的“情爱”里添加了诸多阻力的吕乔口中,得到一丁点儿威胁到自己和张君毅那份感情的信息。
“失望总归是伴随着希望的!”这个哲理让走南闯北的方沁直到现在才感受到颠扑不破的真理原来就在自己身边褶褶生辉。看来,吕乔根本就没有对张君毅投过来的爱恋目光产生过一丝涟漪,这说明什么?说明吕乔的心里根本没有张君毅!
两个可以算作人中精灵的女人,互相在心里盘算着对方,她们或微笑着彼此相望,或沉吟在各自的心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