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着苏若离的神色,李扶安斟酌着言辞,“好在那些黑衣人疯了一样地互相乱殴,你才不至于受了他们的荼毒!”
一想到苏若离差点儿被李兰馨找来的那些黑衣人给蹂躏了,李扶安就觉得自己的心跟针扎一样疼。
正想着,就听苏若离冷哼一声,“都是你那好妹妹干的,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手段?告诉你,若不是本姑娘随身带的东西多,可不就遭了他们的毒手了?到时候,你妹妹是不是就可以幸灾乐祸了?”
苏若离毫不留情地问到了李扶安的脸上,“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抵消了我对你妹妹的仇恨~告诉你,此仇不报我就不姓苏!”
她历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虽然平日里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可若是有人想对她下黑手,想把她捻入尘埃,也别怪她不客气不手软了。
李扶安被苏若离给问得哑口无言。是啊,自己还是去晚了一步,害得离儿身上被人给抽了一鞭子,衣衫还破碎成那个样子。
若不是离儿医术高明,平日里总爱带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防身,怕是这会子早就被那些黑衣蒙面人给j污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的可能性,李扶安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的妹妹,真是太疯狂太没有人性了,怎么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心上人,还不顾他的感受,偷偷摸摸地雇了人,想把她的清白给毁掉?
若是他再不给她点儿厉害,是不是这个妹妹还能把苏若离给杀了?
不,他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声和贞操比性命都重要。他妹妹这么做,无疑是在谋杀。
攥了攥两个拳头,李扶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离儿,都是我妹妹的错,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有脸在这儿跟你赔礼道歉!”
“你算老几?”不待李扶安道歉完,苏若离再也忍不住,高声喝骂起来,“你妹妹杀人放火你也给她担着啊?凭什么她做下的恶事要让你来道歉?你的道歉就能抿掉她的过错吗?”
苏若离骂了李扶安一通,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已是痛快了许多。
看在他这么尽心伺候自己的份儿上,她也不想过多逼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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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他现在也很为难,一个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妹,一个是自己在意的心上人,哪一个,他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顿了顿,李扶安方才抬起眸子,对上苏若离的,“离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今儿这事,是我妹妹的不对,对你做出那种令人发指的事儿来。”
“算了。”苏若离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你妹妹是你妹妹,你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她想做什么?既然你救了我,如此,咱们也算抵消了。”
说着,苏若离就要挣扎起身下地。既然身子已无大碍,她何必还在这儿和李扶安纠缠?
李扶安听她说完,面色微微地白了。看她一脸的决绝,是打算日后再也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吗?
虽然先前也想过,这次他妹妹做下如此可恶的坏事,苏若离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比他自个儿想的,震撼力要大许多,大得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艰难地挤出一抹笑,一把扶住要下地的苏若离,带着一丝恳求,道:“离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理我了。只是你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如今更得好好静养。何况,你急匆匆地就算是走出去,这黑天瞎火的也进不了城啊?”
听他这么一说,苏若离方才醒悟过来。
敢情,这地方是在郊外啊?
一百七十七章 爱是放手
对上她疑惑的眸子,李扶安宠溺地笑了笑,给她细细地解释着,“这是我偷偷地买下的一个庄子,在京都三十里外的地方。地方很是僻静,鲜少有人知道。”
“就是你妹妹,也不知道?”对李兰馨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可是偏生李扶安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说过他妹妹的坏话,苏若离心里真是不平衡了。明知道这样问,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是反感他,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扶安面上闪过一丝落寞,可仍然耐心地跟她说道:“除了几个贴身侍卫,就连我家人也不知道,自然,我妹妹也是不知的。”
这么说,这家伙还是有个后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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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离暗暗感慨了一声,可一想起李扶安有那样蛇蝎心肠的妹妹,她对他的那丝感激之情就荡然无存了。
心里跟吞吃了一百只苍蝇那般恶心,她撩唇讥笑起来,“李二公子这心思可真够缜密的啊。竟然连你亲妹妹都不知道你有一个别院啊?也难怪,你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这是在说他李扶安兄妹都是互相防范,不像是亲兄妹那般亲厚喽?
这小丫头,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这儿跟他磨牙斗嘴?
李扶安哑然失笑,一想起差点儿就令她受那样的侮辱,他就恨不得把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弄过来个个给他们来个生不如死!
可偏偏那罪魁祸首是他亲妹妹,这让他如何去决断?
李扶安的心里在纠结着,面色越发地晦暗难辨起来。
其实,若不是他妹妹买通了离儿身边服侍的丫头给她下了药,依着离儿那般古灵精鬼的脑子,怕是她妹妹赚不到什么便宜去。
就算如此。他妹妹到底也没有达到目的,双目还红肿地睁不开了。
一想到苏若离没有被那些人糟蹋了,他就跟喝了蜜水一样甜。
天知道。若是离儿真的出了事儿,他会不会失心疯宰了他妹妹那个祸害?
昏暗的灯光里。他清晰地可以看得到苏若离唇上深深的齿痕,那是她在抵制当时体内的迷|药吧?
那齿痕那么深,也不知道当时她用了多少力气?
他宁愿这齿痕伤在他的唇上,而不是眼前这娇嫩如花的唇瓣上。
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抚上她的唇,下一刻,却被她给毫不留情地打下去了,“手指上有细菌,别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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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离满脸嫌弃地把脸转了转。她的唇上还有伤好不好?这家伙的手指又是摸桌子又是端碗的,还敢往她唇上摸?
李扶安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怅然若失。
她如今已经厌烦他了吗?虽然嘴里总是奇奇怪怪的词儿,可他觉得,还是因为他妹妹的缘故。
若是此刻身前的人换做顾章,怕不会是这个反应吧?
哎,这么朵鲜花就要插在顾章这个粗人身上了。
皇宫御书房里,当今天子正一身明黄|色的正装翻阅着面前摞了有一尺高的奏折,可是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黄英却无奈地发觉,自家主子竟然把奏折拿反了。
自打那日那位医术绝妙的苏姑娘一身凌然正气地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出她此生非顾章不嫁的话之后。皇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不说他盛怒之中没来由地把顾章给下到了天牢里,更不说他已经好几日不去宠幸后宫里的嫔妃了,单说现在。皇上竟然连看奏折的心思都没有了。
长此以往,这还得了啊?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对,“红颜祸水”!
黄英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词儿,神态有些得意起来,可是望着面前这个如佛爷一般端坐不动不言不语的主子,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的好。
正当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一声响亮的“报”声传来,黄英两眼一亮,灼灼地抬头看过去。
就见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西山大营的李从武求见!”
统兵大帅求见。定是十万火急的军报了?
一直沉默端坐的皇上,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冷声吩咐,“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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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小太监一里一里地通传了下去。不多时,就听得靴声橐橐,李从武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顾不上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礼,就被皇上给止住了。
“李爱卿此来所为何事?”皇上扬起那张略有些泛黄的容长脸,睁着一双有些浮肿的眼睛,轻声问道。
李从武急急地把事儿说了,原来西山大营里头本属于顾章统帅的两万人马今晨发生哗变。
要知道,虽然只有两万人马,可是这些人跟着顾章出生入死,在打胡人的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比起李从武麾下的那些人,这两万人马九经百战,曾经深入胡人腹地作战,这种强悍可不是那些仅在县城里打过几仗的军队能比的。
是以,一听这个信儿,皇上蜡黄的脸色立马雪白了,似乎愣怔了许久,他才有些结巴地问道:“哗变的缘由找到了没有?是否里头混上了j细?”
李从武咽了口唾沫,明知道说出来皇上会很不高兴,可是这么大的事儿若是瞒下去,更是雪上加霜。
想了想,他斟酌着词句道:“听臣麾下的将士们禀报,是因顾章被关押天牢的缘故!”
本来,那个“治军不力”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顾章出生入死,在西部胡人腹地潜伏了那么久,一度误传为死在了那儿,最后终于把胡人赶到了西部高原,不敢南下。
这份功劳,天下的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如今硬是给他按上这样的罪名,漫说那些将士们不信,就是三岁孩童也难以相信!
皇上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李从武还是知之甚深的。
无非就是看上了人家那小丫头了,想要要不成就来了这一招。
对一个帝王来说。这心胸也实在太狭隘了一些。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也有伤厚道!
皇上脸颊上的肌肉急速地跳动了几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案上不停地敲着。害得李从武也是大气儿不敢出。
良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挥一挥手,掩饰不住眉角那深深的疲惫,道:“黄英,传旨,经查实,顾章并无治军不力之罪名,无罪释放,仍到西山大营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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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英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方才退出去传旨去了。
李从武见他无话,也磕了头退出去了。
顾章是黎明时分被从天牢里放出去的,他连将军府都没回,径直打马去了苏若离家。
谁想,苏若离从昨儿去了三元堂就没有回来,家里管家杨威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沈氏的话,似乎那马车被人给打劫了,姑娘不知道被贼人给掳到哪儿去了。
苏若离的贴身丫头玲儿给顾章端了茶来。眼神有些躲闪,望着顾章那高大颀长的身躯,那俊朗阳光的面容。脸蛋儿不由红了红,却低了头没让人看出来。
顾章一听苏若离被人给劫持了,心神大乱,哪里还能顾得上看别人一样?
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去了西山大营,带了自己的斥候出去打探。
此时,京中已经有了有了流言,说是三元堂的神医姑娘并不是百姓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个巾帼英雄,而是一个专会以色事人的狐媚子。
大白日里和几个男人在小巷子里野战。致使那几个男人大打出手。
还说神医姑娘身上私|处有颗黑痣,双|孚仭侥嵌锌樾『彀摺br />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仿佛亲眼看见一样。
苏若离哪里知道自己被人家黑了不说,还被传成这么不堪的样子?
却说李扶安的别院里。苏若离躺了大半日,吃了些东西,身上的药性也下去了,方才觉得有了些力气,就要挣扎着回家。
李扶安哪里容得她这么走了?只是劝她,“你身子还虚得很,再歇两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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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若离哪里肯?
顾章在天牢里还不知是死是活,皇上那样的性子,若是真动起怒来,杀了他怎么办?
更不知道安平公主有没有去求太后出面?
心里揣着这么多的事儿,她怎么还能躺得住?
见她执意要离开,李扶安也知道她心里惦记着什么,只好安排了马车,送她出去。
临上车前,他叫住了苏若离,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默了默,方才艰涩地开口,“离儿,能不能放过我妹妹?”
苏若离踩在马凳上的一只脚又挪了下来,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扶安,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那么刺耳!
什么叫她放过他妹妹?
是他妹妹两次都差点儿害死她的好不好?他怎么不说却劝劝他妹妹放过她?
冷笑一声,苏若离扬起了下巴,眼神冰冷,“李二公子这话似乎问错人了吧?本姑娘自来都没有害人之心,何来的放过一说?倒是你妹妹,两次都加害于我,这次更是可恶,竟然用了那么卑鄙下流的手段,李二公子该好好问问你妹妹才是!”
一席话,让李扶安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半天,方才自失地一笑,“是我唐突姑娘了。”
语气里,是不得已的疏离。
都这时候了,他还对她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太为难她了?还是觉得她善良就该活受罪?
李扶安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像是保证着什么一样,“这些事儿是我妹妹做得过分,我回去定要严加管教!姑娘大可放心!”
呵呵,两次谋杀未遂,一个严加管教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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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世界当真是贵族法则啊。
苏若离撩唇冷笑,“不管李二公子做什么,那都是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儿。只要你妹妹没有下次,我保证,不去追究这两次的谋害!”
得到了她的保证,李扶安大喜,双手作揖给她行了一礼。“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此生不敢相忘!”
苏若离转脸。没有吭声,踩着凳子上了车。坐了进去。
李扶安见她从进去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和她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上了马,一路护送到苏若离的家门,李扶安方才带着人马回府。
门口的从人迎了上来,李扶安却没有理会,打马闯进了内院。来到了李兰馨所住的跨院。
远远地,就听到里头有大声的哭骂声和哐啷的碎瓷声。
他跳下马,穿过垂花门,就来到了李兰馨的闺房前。
几个小丫头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见到他要行礼,却被他挥手止住。
大步走了进去,就见李兰馨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捂着脸呜呜大哭,“贱人,下这么狠的手。我这眼睛要瞎了?”
李扶安定定地站在她面前,良久,才冷不丁地开口。“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李兰馨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就见她眼窝那儿一片青紫,双眼肿得连条缝都看不见了。
她急切地喊了一声,“二哥”,旋即又怒道:“怎么你也向着那小贱人说话?明明是她手段卑劣,毁了我的眼……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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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扶安冷峻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叹息一声坐在了炕沿上,沉声道:“你两次害她都未果,这次要不是她随身带着这些东西。怕早就让你给毁了。就算是不死也搭上半条命,你还有脸说她?心狠手辣的是你才是。一个姑娘家,竟然想出这么阴险毒辣的招数。亏得还是我们李家的姑娘出身!”
面对这个妹妹倒打一耙的说辞,李扶安深感头痛,怪不得离儿看不上他家呢,光这样的妹妹就让人受不了了,何况,那些背地里的腌臜事儿多的是呢。
苦笑一下,李扶安就要往外走。
事已至此,他只能告诉他母亲,让他母亲禁他妹妹的足了,直到出嫁为止!
李兰馨却伸过手来,扯住他的衣襟不放,声线里带着一丝不解一丝怨毒,“二哥,我知道那是你喜欢的人,可不把她毁了,我就得不到顾章,我这么做有错吗?顾章是我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哪,那小蹄子哪里如我了,为何他就那么死心眼喜欢她?”
听着这看似无辜实则无情的话,李扶安深深地无力了,这个妹妹已经无可救药了。
忍了忍,他终是咬牙道:“你错了,爱一个人不是毁灭,而是放手,成全。就如我喜欢离儿一样,虽然她不喜欢我,可我也盼着她能过得幸福,过得如意!我虽恨着顾章,可我绝不会动他一根汗毛,因为,那是离儿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