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一个人就是放手,成全?
李兰馨差点儿笑掉大牙,什么时候,她这个二哥这么优柔寡断了?平日里那一身的威风都抖落到哪儿去了?
喜欢一个人就得得到才是啊,怎么还要放手?
李扶安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门,留下李兰馨坐在炕上不停地讥笑着。
她二哥脑子这是被门给夹了吧?
怎么听着像是个怨妇一样?
他明明喜欢苏若离,可却不去争不去抢,不去用无所不及的手段得到?
在她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里,怎么会有这么软弱无能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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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书生没本事,看来这真是对的。瞧她二哥那怂样儿,连个女儿都弄不到手,算什么男人?
头一次,李兰馨只觉得自己的二哥软弱地可怕,好似墙上的烂泥巴一样。
要让她放手,怎么可能呢?
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就算是顾章娶了苏若离,她也不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编贝般的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唇,李兰馨恨苏若离恨得咬牙切齿,那样的女子,就该被那些黑衣人给糟蹋了才是。
贱人,竟敢跟她抢男人,活腻了是吧?
若不是那双眼睛肿得什么都看不见,估计里头能射出刀子一般阴狠嗜血的眸光吧?
在城中搜寻了一夜的顾章,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也曾怀疑过离儿是否被人劫持着出了城,可是守城的兵丁都没有见过有可疑的车轿出城。
何况城中满天飞的流言,已经间接地泄露了当时有几个黑衣人劫持了苏若离,但是那几个黑衣人并没有被官府抓到。而是不知去向。
顾章想到这些,眸中不由闪出一丝狠厉。按说,当时在街上做生意的小摊贩明明看到了官府的人出动的。怎么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
还是有人,暗中私自放走了那群作恶多端的黑衣人?
他的离儿。如今究竟被人掳到了哪儿?
正当他一筹莫展,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时候,三元堂忽然有人来找他,说是姑娘已经平安无事回家了。
顾章大喜之下,只觉得身上一阵寒凉。
从天牢里出来,一日一夜他滴水未沾,一直在城中四处寻找苏若离。心里一松动,他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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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顾不上去找地方吃饭。只是打发了跟他的斥候先去吃着,自己一个人打了马直奔苏若离的家里。
到了门口,只见两扇黑油油的大门大敞着,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
堂屋门口,守着几个三元堂的伙计,杨威一家子正跪在廊下的青石地面上。
滴水成冰的天儿,这地面只要跪上一刻钟,就能让人的膝盖针扎样疼痛。
顾章径自走了进去,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看样子苏若离正在处置下人,他也就没有插话。
苏若离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并没有惊讶,只是指了指一边的凳子,道:“家里有了内鬼。你还是坐这儿等一会儿吧。”
一听到“内鬼”,顾章双眸一闪,那眼神就在杨威一家人的面上逡巡过去。
离儿既然说有内鬼,那就是这一家人了。
他也觉得蹊跷,大白日的怎么就有人胆子这么大,敢打劫一个皇上亲口御封的医女?
如果不是这些人脑袋被驴给踢了,那就是有人暗中指使。
其实离儿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柔弱纤细的弱女子,可他是深知她的,出门袖子里必有几样东西防身。纵算那些黑衣人功夫再高,也不能近了苏若离的身。
怎么她反而让人给劫持了去?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缘故?
因为两个人刚见面,顾章并不知道苏若离当时中了迷|药。浑身无力的事情。
就在他心思百转的时候,苏若离却不动声色地端着一碗青花瓷的茶盏,慢慢地用盖子刮着茶水中的浮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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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一下斯噶的刮瓷声,像是一声声的小鼓点,敲在杨威一家人的心头上。
尤其是玲儿,轻咬着下唇,一张清秀的小脸已经有些微的发白了,隐在袖内的掌心被指甲掐入,指节都泛白了。
跪在冰凌刺骨的地面上,玲儿满心的不甘:凭什么她要这么跪拜她?凭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竟得那么多位高权重得男人的喜欢?就连当今天子,也对她垂涎三尺?
那个女人说,只要她给她们家姑娘下了迷|药,将来就给她保媒,给顾章做妾。
对于她一个小门小户的人来说,给人做妾也是不错的出路。
她也曾经在苏若离面前暗示过,说等将来姑娘嫁给了顾将军,她要跟着过去伺候姑娘一辈子……
可是苏若离那小贱人是怎么回答的?说她这么好的女子,到时候一定要给她找个正经人家嫁过去做妻。
玲儿是知道的,他们一家为奴为婢,连生死都握在主家手里,又怎么会有选择的自由?
那些正经人家谁肯聘了她做正妻啊?
能看得上她的,必定是那些穷酸破落户儿,哪里比得上如今正蒸蒸日上的顾章顾将军啊?
一想到这些,她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不由斜眼偷溜了一眼端坐在苏若离身边的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苏若离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当即不由冷笑。没想到她竟然养了个自命不凡的小丫头,把主意都打到了顾章身上了?
呵呵,敢情当她这个姑娘好说话不曾苛待他们,就是个小猫儿一般好拿捏是不是?
吃着她的喝着她的如今还要来害她,这世上还有这么狠毒心肠的人吗?
杨威见自家姑娘把他们一家叫来,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有小半个时辰了,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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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可是人家是主子,他只有听的份儿。
看了一眼身侧正瑟瑟发抖的女儿的身子,他的心颤了一下,终是厚着老脸求道:“姑娘,都是老奴没本事,害得姑娘受了惊吓。老奴给您赔罪了,怎么处罚老奴,老奴都会心服口服的!”
直到杨威的额头都磕青了,苏若离才淡淡地抬起头来,慢声细语道:“杨叔,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何况你昨儿也曾拼死相护,只是人家那些人人多势众罢了。”
听着苏若离这话,杨威和沈氏不由都愣了下,竟然姑娘这么感恩,如何还一大早地就把他们一家四口叫过来跪在这冰冷坚实的地面上?
一百七十八章 一石千浪
杨威和沈氏哪里会想到他们一心忠心耿耿服侍的姑娘,被自家女儿给下了毒啊?
见苏若离并没有要怪罪他们的意思,老两口不由面面相觑,姑娘既然没有要惩处他们的意思,何苦还一大早的让他们跪在这冰冷的青石板上?
苏若离把杨威老两口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睛里,知道今儿若是不把话挑开了,这老两口面儿上虽不敢说什么,但是内心里肯定是有疑虑的。
身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她虽然痛恨玲儿这种卖主求荣的行径,可也没有连坐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她招手叫过门口一个三元堂的伙计,那伙计点点头,上前恭敬地禀道:“姑娘,您的侍女玲儿前儿晌午曾在东大街益生堂那儿买了一包药……”
并没有回明买的什么药。
苏若离只轻声“嗯”了一声,冰刀一样的眼神锐利地对着地面上跪着的玲儿射去。
玲儿清秀无波的面容刷地一下白得像是刀刮过的骨头一样惨白,显得那双黑亮的眸子越发深邃了。
她死命地咬着下唇,头尽量往下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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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乔装打扮了一番,怎么这伙计还能查问出她来?
定是姑娘在诈她呢!
定了定神,她仰脸对上苏若离那双凌冽的眸子,装作一脸的无辜一脸的柔弱,大大的黑眸里立即就挤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仿若三春里雨水打湿的梨花一般清丽绝伦。
单论这张小脸,也算得上中上之姿了。
要是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服侍她,到时候她怎么着也不会亏待她的,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找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
夫妻若是愿意留在她身边做个管事的也行,若是不想留下,到外头做个买卖。一辈子也照样吃用不愁,比嫁到那些豪门大族做个妾也不差啊。
可这小丫头偏生按捺不住。仗着自己有一张可以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脸,一颗心就不安生了。
以为给她下了药,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竟然帮着李兰馨那小贱人来害她!
这样的人,鼠目寸光不说,心地还狠辣,难道就没想过若是真的让那些黑衣人得了手,她这辈子的名声都被毁了吗?
她比自己还大一岁。难道不知道姑娘家的名节大过性命吗?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望着那一张装腔作势的脸,苏若离忽然觉得堵心。
玲儿却不怕死地地对上那双黑幽幽的眸子,那双眸子像一潭清澈的湖水,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可是一想到若是自己被揭穿,姑娘绝不会放过她的,玲儿就咬牙低头辩解:“姑娘,昨儿晌午奴婢觉得头有些疼,就到药铺子里抓了点儿药,不知道姑娘问这药是什么意思?”
苏若离端坐在上面。闻言只是抬眸撩了玲儿一样,心中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那叫头疼啊?怕是忧虑过甚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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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不言不语。倒是让已经做好了狡辩到底的玲儿有些不知所措了。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信了没有?
不敢对上那双太过清亮的眼睛,玲儿只好低下头,双手指甲死死地抠着青石砖缝。
若不是那缝隙太过细小,估计那坚实的青石板都能让她给撬起来。
斜跪在玲儿前面的杨威和沈氏,听了玲儿的话,都回过头来看着她。
沈氏还低声嘀咕着,“玲儿,你昨儿头疼怎么没听你跟娘提起过?”
“我那是怕娘操心呗。”玲儿不忘了回答沈氏的话。听在苏若离心里相当地嘲讽,这小丫头演技还挺好的啊?年纪这么小。要不是她两世为人,怕也会被她给蒙混过去吧?
只是她也不想想她是做什么的?连迷|药是什么样子谁给下的都不知道。她也不用在这京城中混了。
冷冷地睥睨着地上的一家人在那儿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她不由扭头瞧了一眼顾章。
就见他胡子拉碴,一身的衣衫也有些皱巴巴的,好似穿着外衣在地上滚了几遍一样。
知道他怕是刚从天牢里出来,苏若离还以为这是安平公主求见太后管用了呢,哪里会想到顾章属下发生哗变,逼迫得皇上不得不放他出来?
若是苏若离知道顾章还留有这样的后手,绝不会让他用的。这招儿虽然灵,可何尝不是在赌?
皇上要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昏君,一气之下真的把他给杀了怎么办?
就算是皇上现在放了他,可通过兵变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势必会引起皇上对他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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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皇上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处置了他!
这是一招险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对上顾章那双淡淡琥珀色充满红血丝的眸子,苏若离从中看到了担忧看到了急切!
也许,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会负她背她,这个男人,却不会。
从那个憨厚却不乏血性的山村少年,到如今威风八面的大将军,顾章待她始终如一,即使中间有罗氏的挑拨为难、有皇上的横插一脚、有李扶安的竞争,顾章从未轻言过放弃!
有这样的男子相伴一生,她苏若离这辈子也算是完美了。
望着他只不过才几日没见,就已经显得清瘦却不乏俊朗的脸,苏若离冲他暖暖一笑,问道:“一大早就往我这儿跑,怕是连饭都没吃吧?”
没等顾章回答,她就朝沈氏吩咐道:“你且先起来,去厨房里把饭菜摆上来,我和顾将军要用早饭了。”
沈氏狐疑地起身,玲儿也跟着起来,“姑娘,让奴婢和娘一道儿去吧?顾将军来了,娘再下厨多做几个小菜可好?”
挽着沈氏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就要下去。活似她才是这个家的主子一样。
“站住!”就在她跨出门槛要走出去的时候,苏若离忽然沉声喝道:“本姑娘让你起了吗?”
这下,换做沈氏惊讶了。
既然没事儿。为何总是让他们一家人跪在这儿呀?这姑娘虽说是主子,也太不讲道理了啊?
就算是昨儿他们家杨威没把她保护好。让她遭了贼人的劫持,可罚的是杨威一个,也犯不上让玲儿这么娇弱的女孩子跟着遭罪啊?
一想到女儿要跪在那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沈氏的脸色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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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以高高在上,谁让人家是姑娘呢?
可她闺女也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从小儿娇生惯养的从未让她吃过苦,如今大了也不过是在姑娘身边端茶送水的干些清净的活儿,哪里曾受过这般委屈?
沈氏松开玲儿的手。慢慢地来到苏若离的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方才小心地替玲儿求情,“姑娘,您有气尽管朝我们家老杨身上发,不,朝虎子和奴婢发都行!只是能不能看在我们一家忠心服侍您的份儿上,绕过玲儿?可怜她从小儿身娇体弱,不能跪这样的地面?”
她自觉这一席话其情可悯其心可鉴,可听在苏若离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这一家子人以为她是无端发作吧?
她有那么无聊吗?让他们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嚷嚷着受不了了。那为何玲儿这小蹄子还敢给她下药啊?给她下药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她也是一个姑娘家,也是爹生娘养的?
“砰”地一声,苏若离再也忍不住猛拍了一下茶几。震得上面的青瓷茶碗飞起老高,也吓得沈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惹怒了姑娘了。
玲儿却只是仰着一张楚楚可人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也跟着跪在沈氏身后,嘤嘤地哭着。
可那一双不安分的桃花眼却不住地朝顾章那儿望去,平日里,看这个男人对姑娘总是如春风细雨一般地柔和。这样的汉子,见了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该动心该保护才是啊?
苏若离懒得看玲儿那哭得带劲却不知道心思如何龌龊的人,只是冷冷地盯着沈氏。一字一句地往外吐,“你心疼你闺女,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昨儿是如何被人劫持的?昨儿我就在家里用了早饭,进了宫连口水都没有喝,却半道儿上浑身酸软无力,硬是让那些贼人得了逞!”
杨威和沈氏听着她缓慢而清晰的话,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姑娘这意思,是说家里的饭菜被人给下药了?
这下药的人姑娘怀疑是他们一家子?毕竟,也只有他们一家子才有机会啊?
只是这刁奴祸害主子可是要判死罪的啊!他们一家人,谁会有这个胆量呢?
一日三餐都是沈氏经管,难道姑娘在怀疑她?
杨威侧脸看过去,就见沈氏面色虽然苍白,可没有丝毫的恐慌感,他心里定了定,一瞬间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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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家婆娘没那个歹毒心思,这姑娘人好更有银子,平日里也没有亏待了他们一家人,婆娘除非是脑袋不好使才会干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沈氏做的饭,她自然有数,苏若离话音刚落,她就急急地为自己辩驳起来,“姑娘,冤枉啊。奴婢对姑娘这颗心,苍天可鉴,怎么会在饭菜里下药迷倒姑娘?姑娘若是遭了不测,我们一大家子除了给姑娘陪葬,还能有什么出路?”
她说得自然有理,杨威听了不住地点头。
见苏若离依然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们似笑非笑地看,沈氏不由小声问道:“姑娘,方才听你说在宫里连口水都没喝,莫非是渴得脱了水?再加上大半日不吃饭,身子没有力气可不就软了?”
她为自己找到了这样的原因感到高兴。看吧,到底是小姑娘家家的,娇娇弱弱的,